趕到神殿時,已經(jīng)是第七日的黃昏。
遠遠看去,金碧輝煌的宮殿宛若人間皇室的居所,倒不似仙人居所那般縹緲圣潔。她們一路走來,只覺得疲倦勞累,倒沒覺得有什么危險,進入高達百尺的金色拱門,看見血跡斑斑的地面后,才察覺情況有些不妙。
再往里走,到達空曠大廳,幾個人先后停下腳步,驚愕地睜大眼睛。
阿鯉更是面色慘白,捂住嘴,差點干嘔起來。
原本亮如明鏡的金磚上灑滿了殘肢斷骸、內(nèi)臟血肉,各種殘缺不全的尸體倒在地面上,甚至有的掛到了高高的橫梁上,季泠月神情嚴肅地掃了一圈,快步走到幾具尸體旁邊,從最下面扒出一個女人來。
女人潔白的衣裳已經(jīng)染成血紅,雙目圓睜,滿臉驚駭,卻已經(jīng)失去了氣息。
虞山葉走過去,不忍地皺起眉:“這不是……觀星峰的林師姐嗎?”
季泠月嗯了一聲,環(huán)視四周,又發(fā)現(xiàn)好幾具穿著熟悉道袍的尸體,她不禁喃喃道:“這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師父,這兒有個活的?!?
藍嫵一怔,快步走了過去。
那人耷拉著腦袋蜷在墻壁與石柱的夾角,身體被陰影覆蓋,若不是阿鯉眼尖,只怕瞧不見她。
女人一頭長發(fā)亂糟糟灑在身前,身上的衣裳也破破爛爛的,被劃開的缺口處,鮮血淋漓的傷口幾可見骨。
季泠月上下打量了一番,注意到她腰間掛的玉佩,驚訝一瞬:“萱玉。”
藍嫵回頭:“你認識她。”
季泠月嗯了一聲:“她是云霄閣大師姐,也是云霄閣少閣主,雖不是出身馭獸家族,卻做了馭妖師,之前的論仙大會,她從未出過前叁。”
藍嫵下意識問:“你呢?”
即使是這般嚴肅的場合,季泠月還是不禁微抬下巴,露出幾分驕矜來:“我是冠首?!?
藍嫵笑起來:“你真厲害?!?
虞山葉:“……差不多得了,你倆能不能先給她喂幾顆藥?”
藍嫵眨了一下眼,哦哦兩聲,退開幾步,季泠月也抿緊唇,大概覺得自己方才的表現(xiàn)確實不好,便主動拿出了前幾天旁人送她的沙蘭:“喂她吃這個吧?!?
虞山葉接過來,正琢磨著怎么把這株花塞她嘴里,就覺一股寒氣直沖她后心而來。藍嫵眼眸一動,刷地凝出長劍,擋住襲向虞山葉的利爪,將那黑影震了出去。
黑影身姿纖細,被震開后也不顯狼狽,腳尖踩在地面上,輕盈一翻身便躍出去幾米遠。
藍嫵凝眸,這才看清那是個身姿婀娜的嫵媚女人,她面容極艷,眼尾上揚,唇不點而朱,眸中盈盈水波,看人時跟鉤子似的,直要把人的魂兒都給勾走。
她蹙起眉,遲疑道:“狐妖?”
狐妖挑眉看了她們一眼,呵地笑了一聲:“倒是稀奇,兩個修士兩個妖怪,竟然沒打起來,怎么,你們兩個也被結(jié)契了?”
“也?”藍嫵問:“你也被結(jié)契了?”
狐妖哼哼一笑,將指尖搭在額頭,頓時有青色的花紋浮現(xiàn)而出,藍嫵眨了眨眼,松了一口氣,放下劍問:“你為何攻擊我們?”
“你們靠近我主人,誰知道要做什么?”她懶洋洋道:“所以我就動手咯?!?
季泠月懷疑道:“若你是萱玉的契獸,上次論仙大會,我怎么沒瞧見你?”
“上次論仙大會,已是七年前,七年會發(fā)生多少事,這位仙師不會想不到吧?!彼s回利爪,有恃無恐走了過來,道:“看來你們都認識我家主人,唔……那剛才多有得罪了,我以為你們是那群瘋子修士呢?!?
說著,她不客氣地撞開季泠月,蹲下去,將萱玉抱在懷里。藍嫵觀察了會兒,發(fā)現(xiàn)這狐妖看起來不著調(diào),但給人喂水時,動作又溫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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