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側(cè)的保鏢松開謝堂暄癱軟的身體,用賀知延扔出的手帕拿起被切下的手指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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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延面不改色,目光淡淡地看向癱倒在茶幾旁的人。另一個保鏢從喬裕手中接過鋼筆和支票遞交到賀知延面前,他拿起鋼筆,簽字的同時再度看了一眼桌上的血跡。飛濺出的少量血液已經(jīng)干涸,整張桌子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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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鏢將他簽好的支票收起,走過去塞到了謝堂暄外衣的口袋里,抬手取出了他口中的白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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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去醫(yī)院,這截手指還能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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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延語氣一頓,站起身俯視著跪在地上的謝堂暄:“去和你姐道歉,我派人送你去醫(yī)院。否則,弟弟,你可能真的要殘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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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痛過去后是脫力的麻木,他沒有血污的左手拿出口袋中的支票,在看到上面的數(shù)字以后,淚珠又大滴大滴地滾落。他連忙將支票塞回口袋里,握著被紗布裹住的傷手,踉踉蹌蹌地跪到了蕪茵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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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裕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靜靜地讓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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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道什么歉?謝堂暄仰頭看著臉色蒼白的蕪茵,腦袋中忽然有一瞬間的空白。或許這些年他做過太多對不起蕪茵的事情,讓他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又或許是他潛意識里覺得無論是鄔立梅還是蕪茵,為他付出都是應(yīng)該的,以至于到了真正要道歉的時候,他卻不知道該先說哪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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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茵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呼吸不禁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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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對不起。我不該一直問你要錢,”謝堂暄聲音一凝,喉嚨仿佛被血糊住了,“我不該去賭博,不該把家底敗空,不該從小到大都想方設(shè)法問你要錢……不該……媽要把你送走的時候,我不該……什么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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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只有他斷續(xù)的哽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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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茵沒有說話,她看向謝堂暄被血洇透的紗布。一直沒有變化的神情在聽到最后一句話時終于有了些改變,她緊緊攥著手掌,側(cè)過頭將臉轉(zhuǎn)到了衣架在燈下的陰影中,然后沉默著轉(zhuǎn)過了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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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延走到了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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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無表情,低頭看著跪在地上抽泣的謝堂暄,抬起的鞋尖輕輕碾向他被紗布包裹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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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姐,你別指望我會對你心軟。如果再被我發(fā)現(xiàn)你來給你姐找麻煩,下一次丟的就不只是手指了?!辟R知延語氣淡淡的,鞋尖卻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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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堂暄痛苦地嚎叫了一聲,抱著手掌蜷縮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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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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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