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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衡道了一聲謝,卻沒有喝水,只是側(cè)頭看向車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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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延問我,賀亭抒把什么東西交給了我們。我看他的意思是并不希望賀亭抒因此出事,即使他確實是站在了林念蓉那一邊。但我沒法信任他,沒有說具體的內(nèi)容,只說這些東西和她的自殺無關(guān),”紀(jì)衡聲音輕了一些,“她的問題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估計早就想將所有的證據(jù)交出去以后就解脫——也多虧了你能從她的幾句話中就看出她輕生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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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信紙上只有短短的幾行字,指出了劉世偉被殺的真正原因——白鶴山項目的工程質(zhì)量問題。劉世偉知道得太多,又以此向林念蓉要挾,她當(dāng)然不能放心留著這樣一個定時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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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聿時沒說話,想到了那張信紙上的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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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了顫,似乎連手腕上陳舊的疤痕也開始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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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熱的、難以忽視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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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視著前方,將煙含到嘴里,打火機的火光在指間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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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壤檢測報告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土壤里的苯、鉛還有其他一些重金屬嚴(yán)重超標(biāo)。這就能和賀亭抒所說的劉世偉掌握的工程質(zhì)量問題的事情相互印證,正是因為這塊地本身并不符合商品房或度假村建設(shè)用地要求,林念蓉一開始就做好了停工爛尾的打算,所以在建設(shè)時完全沒有必要按照一般住房的工程建設(shè)質(zhì)量要求來做,自然是怎么做最節(jié)省成本就怎么做?!彼麑⑹謾C遞給紀(jì)衡,依舊看著前方涌動的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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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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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白鶴山附近有一家大型化工廠,如果廢氣和廢水長期排放到土壤中,過了二十年,這塊地已經(jīng)不可能再符合任何生產(chǎn)和建設(shè)用地的要求,如果賣不出去,只能廢在手里。當(dāng)時這塊地的老板應(yīng)該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急于將它低價賣出去。林念蓉知道有扶持類似于度假村等旅游項目的政策,于是買下了這塊地,并且還拿到了白鶴山附近兩個村莊的一部分土地——畢竟要獲得完整的項目支持,僅憑她那些有問題的地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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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衡看向手中的檢測報告,緩緩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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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有問題的土地上開展的項目能通過審批并且能拿到扶持資金,林念蓉動用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少。而且能吸引到其他的投資人,不可能和她那些交好的‘老朋友’無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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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紅燈前停下,趙聿時轉(zhuǎn)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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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午跟著杭路,發(fā)現(xiàn)他開了另一輛車去了江岸別墅區(qū)。他停車的那幢別墅的主人叫張潮,剛剛來平江,”趙聿時聲音一頓,“我在他的車上裝了一枚竊聽器,他明天晚上要參加林念蓉組的飯局,這次飯局估計會討論很多我們必須要知道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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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衡攥緊了手機:“可是怎么做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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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dāng)然進不去,但是賀知延一定會參加,林念蓉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將這些她用慣的關(guān)系搭到賀知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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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聿時話音落下,向車窗外吐了一口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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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在賀知延的西裝口袋里,粘上一個微型竊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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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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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