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登掛了電話，循著電話里人的指示走到二樓包廂。春節(jié)放假七天，這里人也少。他打量了一圈周邊的環(huán)境，沒等細看，門口的侍者就為他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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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習(xí)慣性地瞥了一眼房間的門牌號，一頭鉆進煙霧繚繞的房間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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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亭抒剛剛聽完一場戲，正坐在房間的角落里抽煙。房間內(nèi)的燈光微弱，煙氣飄的到處都是，章登忍不住低頭咳了一聲，抬頭對上賀亭抒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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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夾著煙，蓬松茂密的長發(fā)遮住了半邊的臉，因為發(fā)絲烏黑，襯出她臉頰一片不正常的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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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登對賀家的人實在沒有什么好印象，見她這副鬼見鬼愁的模樣也不想靠近，隔著一張桌子試探著坐到她對面，還是被煙氣嗆得咳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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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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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亭抒正在出神。章登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扇屏風(fēng)隔斷后的高桌上隱約像是立著一尊銅像，光線太暗，分辨不清是誰的神像。香爐上點著一支形單影只的香，青煙同煙氣混在了一起，徐徐在空中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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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的聲音，她夾著煙的手指緩慢地顫了顫，用幾秒鐘的時間辨認眼前的人是誰，在確認以后目光才聚焦到手上，將煙按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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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侍者將煙灰缸撤了下去，倒好了兩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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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警官，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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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調(diào)平平，章登接過侍者端來的茶，將茶杯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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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小姐，您有事就直接說吧，”章登瞥了一眼那杯茶，“其實我也想知道，你之前為什么會問起紀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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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問為什么我不問趙聿時反而來問你是嗎？”賀亭抒喝了一口茶，因為舌尖的苦澀而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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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聿時不一定肯對她說實話，上一次她和趙聿時在這里互相聊了幾個回合，誰也沒從對方的口中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雖然章登也未必會告訴她，不過他看起來比那個趙聿時心眼兒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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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紀珩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我比他小兩屆。我只知道他是在白鶴山崖底出的事，他們培訓(xùn)以后從白鶴山返回市區(qū)，車子出事了，”章登皺了皺眉，“培訓(xùn)的車和一輛無牌照的貨車相撞，失控以后滾到了山崖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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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說著，一面抬頭看向賀亭抒。在未散盡的煙氣里，他對上賀亭抒的目光，猛地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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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當初和趙聿時一起去賀知延的公司調(diào)查那樁兇殺案時，要走的時候趙聿時忽然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他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對賀知延說起賀亭抒在珠山路的車禍，語氣十分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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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當場死亡，貨車沒有拍照，要抓到犯罪嫌疑人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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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都已經(jīng)死亡了，為什么趙聿時會說“犯罪嫌疑人”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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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兩起車禍會有聯(lián)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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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登忽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他攥著手中的茶杯，一言不發(fā)地喝了一口，然而手指的動作還是略微透露了一些他內(nèi)心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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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聿時為什么會對賀知延說那樣的話？難道是車禍另有隱情，紀珩的死與賀家有關(guān)？那為什么賀亭抒也會在幾年后也遭遇一場這樣的車禍，她和這件事的關(guān)聯(lián)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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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聿時在刑警隊一直是個話很少的人，但能力很突出，章登知道他有抑郁癥，只是上面的領(lǐng)導(dǎo)一直不知道。他一直以為是紀珩這個師弟的死讓他受到了一些影響，所以才會得抑郁癥。現(xiàn)在看來，真是如此還是這件事另外有不能說的秘密影響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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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guī)啄昵八坪蹙褪侨纹饺趾图o珩負責(zé)白鶴山開發(fā)項目的案子，只不過后來他們都在那場意外中喪生了，關(guān)于那起案子的調(diào)查也就不明不白、沒頭沒尾地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