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四天就是春節(jié)，工地發(fā)了停工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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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亭抒將車從工地開出來，一只手扶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戴上了藍牙耳機。鈴聲持續(xù)了幾秒，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傳過來。她平視著前方的道路開口：“媽媽要你回家一趟，以后你們母子倆能不能別找我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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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出環(huán)山路以后前面開始堵車，她一腳踩下了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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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打算把蕪茵關在你那兒多久，你信不信我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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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車堵了將近二十分鐘，她到家時已經是傍晚。這個時間林念蓉應該在佛堂，她沒搭理母親要求她回家以后立刻去見她的要求，反而徑直向自己的房間走。門口站著人，她在樓梯上駐足，瞥向他，瞬間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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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延見她上樓，為她讓出了開門的空間。她打開門，回頭瞥了一眼他跟進來的動作，仰身躺到身后的床上：“有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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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抒，茵茵明天想見你，麻煩你過去一趟，”他目光掃過她的化妝臺，“明天你有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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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亭抒本意想挖苦他，話到嘴邊還是停了停，兀自點起一支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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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初戀的傷害這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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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延當然知道她在說什么，微微蹙眉。反駁的話一時沒有說服力，再好的理由也解釋不了他氣急敗壞地把人扣在自己家的事實。他的聲音于是淡了淡，停了幾秒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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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對蕪茵耍我的事情感到生氣，”他低頭道，“還沒有到會因為她做多少事的程度。亭抒，你與其關心我的情感狀態(tài)，不如去給她出出主意，怎么從我這里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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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亭抒夾著煙，懶得看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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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里再次傳來催促的信息，她不耐煩地看了一眼，含著煙起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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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延目光在她出門的背影上停留數秒，隨后看向化妝臺。賀亭抒平時不住在這里，化妝臺上的東西很少，但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香水。她一向喜歡用男士香水，所以桌上的女士香水很少。他掃視一圈，拿起角落中的粉瓶，端詳了片刻，將香水向空中噴了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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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密的水霧落到西裝上，甜膩的花果香傳進鼻尖。他有些不習慣這種氣味，但還是又按動噴頭多噴了兩下才將香水裝了回去，將它放回原位，瓶身巧妙地掩在一堆男士香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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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亭抒沒有走遠，見他沒有出來，聲音在門外響起：“你在我房間鬼鬼祟祟地干嘛啊，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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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里一整天都沒有幾個人影，賀知延又是晚上才會回來，所以白天房間里幾乎只有她一個人。蕪茵把課本向旁邊挪，對著課本寫著手中的教案?！办柟烫嵘边@四個字剛剛寫下，門便被推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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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抬頭，用紅筆在旁邊寫了幾個字，直到人走到了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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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晚以后，他們除了在床上的時候會有交流，其余時間他看起來不想和她說一句話。蕪茵本是話少的人，索性也不開口，省去了貼他冷臉的麻煩，兩個人互相晾到現(xiàn)在，形成了詭異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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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看了看賀知延的冷臉，目光一凝，繼續(xù)寫著手中的東西：“借你的書桌用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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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著也沒事做，還不如把下學期的教案都寫完，正好又能練字，這樣后面在學校還能偶爾摸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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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茵低著頭的時候，頭頂的發(fā)絲蓬著，在暖色的燈光下透出毛茸茸的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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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延低頭看著她攥在手中的鋼筆，鬼使神差地想要伸手去摸，半途神智清醒了幾分，僵硬地收回手，走到一旁的沙發(fā)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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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腿交迭起來，向后倚到沙發(fā)的靠背，解開了襯衫頂部的紐扣：“茵茵，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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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茵配合地將手中的筆放下，走到了他的身邊。賀知延的情緒很少表露在臉上，所以她也拿不準他現(xiàn)在的想法如何，只管順著他。只見眼前的人伸展手臂，等待著她服侍一般向前伸手：“茵茵，幫我把衣服掛起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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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茵一怔，隨即抬手撫上他的手臂，按著他的肩將那件深色西裝扒了下來。懷中的西裝帶著幾分濃郁的香水氣息，她將脫下的西裝順平掛到一旁的衣架上，回到書桌前繼續(xù)拿起桌上的紅筆，埋頭又寫下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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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延等待著她的反應，抬頭卻看著她依舊在燈下寫寫畫畫，語氣驀然頓了頓：“茵茵，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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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幾個字就寫完了，耳邊卻一直有人在打岔。她耐心地換了黑筆將課后檢測題目的最后一行抄到教案本上，才抬起頭去看他，聲音里有些茫然：“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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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剛落，沙發(fā)上的人就一言不發(fā)地站起身來，“砰”的一聲關上了書房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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