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忍啊姑娘,打麻醉有點疼,”醫(yī)生將她的傷口反復(fù)清洗干凈,拿過護(hù)士交到她手上的針筒,低頭在她傷處附近打上了麻醉,“縫的時候可能還會有點感覺,就是皮肉拉扯的感覺,但不會疼,忍一忍,很快就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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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茵點了點頭:“麻煩您了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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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懷繳完費回到急診,醫(yī)生正在給蕪茵縫合傷口。她轉(zhuǎn)過頭不去看自己的傷口,脊背好像繃緊了,不知道因為疼痛還是什么原因,手掌攥的緊緊的。從出事到現(xiàn)在,他好像還沒聽到她嘴里冒出一聲類似于“疼”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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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最多的是那兩個字——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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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欲低頭問她些什么,急診室中便走進(jìn)人來。賀知延看著站在蕪茵身側(cè)的陸硯懷,眸色依舊平靜。他和一旁的護(hù)士輕聲說了些什么便走到蕪茵身邊,彎腰低頭看向她膝蓋上的傷口。她肌膚白嫩,膝蓋上的傷口猙獰鮮紅,已經(jīng)用針線縫了一道。除去這個傷口外,她膝蓋內(nèi)側(cè)腫脹發(fā)紅,小腿上還多了幾塊大而明顯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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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茵應(yīng)該是很疼的,她手指揪著自己的裙子,牙齒將唇瓣咬的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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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的神色,一言未發(fā),終于抬頭對上陸硯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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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懷也正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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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延?!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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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見他來,輕輕地拉了一下他的西裝袖口,仰頭看向他的臉。賀知延什么都沒說,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陸硯懷手中的病歷和繳費單,再度彎腰看向蕪茵的傷口。只是這次目光一轉(zhuǎn),他看到了她腰間系著的灰色西裝,扶在她輪椅上的手不動聲色地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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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他握緊她有些輕顫的手,起身將她的上半身擁到自己懷里,低頭輕聲道,“別怕,很快就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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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見他的神情,自然也看不到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暴戾情緒。陸問嵐在一旁低著頭,小心地站到他身前,揪緊了自己懷中的書包:“賀叔叔,對不起,是我亂跑才會讓蕪老師被撞到的,我叔叔罵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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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延看著面前低著頭的陸問嵐,目光陰冷,但只不過是低頭抬頭的間隙,他神色恢復(fù)如常,像尋常一樣平靜優(yōu)雅。他手掌輕輕地摩挲著蕪茵的后背,聲音里帶著一貫的溫和,淡淡道:“知錯就改,也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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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好了,注意這幾天不要碰水,”女醫(yī)生縫完最后一針,將剪刀放回彎盤,抬眼看向面前的兩個男人,“兩位男士回避一下,要打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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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院禁煙,陸硯懷含著煙站在急診的門口,并沒有點燃,而是看向身側(cè)的賀知延。他也正摩挲著手中的煙,在一片寂靜中按了一下火機(jī)?;饳C(jī)咔噠的響聲在沒有聲響的醫(yī)院大廳內(nèi)十分清晰,他正想開口說什么,臉前便燃起一簇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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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延走到了他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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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條斯理地抬手按下火機(jī),火苗忽地向上一竄。那簇灼熱的火苗快要竄到他的眼睛上,熱氣在滾動。陸硯懷沒有避開,他抬眼看向賀知延那雙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睛,含著煙的唇微微一動:“賀總,醫(yī)院禁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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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總,你從亭抒那里應(yīng)該也能知道,我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情,我都不太在意,”賀知延慢慢道,語氣依舊保持著慣有的禮貌,“但是茵茵的事情除外,我不喜歡有男人和她靠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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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懷聞言,眉頭輕輕一皺:“賀總,把人當(dāng)成物品可不是個好習(xí)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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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陸總應(yīng)該也知道,隨便碰別人的東西是不道德的?!辟R知延松開手,火苗瞬間熄滅,卻隨著他按下的動作又再度燃起,只是這次距離陸硯懷的眼睛更近了一些。火光映上他的瞳孔,帶著淡金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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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種事還有下次,”賀知延瞇了瞇眼睛,手指一松,低聲道,“這點火燒到您侄子的眼睛時,希望陸總不要覺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