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果,沒疼死,甚至也沒求助。
不知道暈過去多少回,但脊梁沒倒,人也沒倒。
也許是對疼痛有了抗性,也許是對于變強的執(zhí)念一往無前,又或者骨腔里不肯認輸?shù)尿湴令B固至極,硬生生讓她扛住了重塑根基的劇痛。
總之到最后,清氣沖刷去她身上的臟污,她居然還能慢吞吞將佝僂的身體
重又直起來,就好像一根老態(tài)龍鐘的朽木重新萌發(fā)新枝。
解東流睜眼看她,看了好幾回。
有時候即便是他,也總是不得不為這身風骨無意間滲出的溫度給燙到。
那種闖千山、越萬海,任憑移山搬海也不可動搖的堅毅,著實與眾不同。
待她重新恢復點理性,他才開口。
“你現(xiàn)在還受不住升格,”他平靜地說,“體魄強化,精神未及,強行破先天位階,有損你壽命?!?
“我為你打造一個先天的模子,待日久天長、水到渠成,再行破境?!?
她一下子就聽懂他的意思。
鍛體筑基都完成了,丹田與經(jīng)脈的擴充都只是簡單事,積蓄的清氣元力卻不能超過限度,否則她會成為一根活人參,誰喝她一口血吃她一口肉,都能返老還童長生不老。
他為她把先天模子打好,但凡她能完全轉(zhuǎn)化清氣為自己的真元,她便能直接破先天之境。
她毫無異議——解東流這安排已經(jīng)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好的道路。
解東流道:“下丹田中丹田皆有客,我便將清氣蓄積于你上丹田?!?
這個“客”字很有玩味之意。
上丹田在顱,等同于要開識境。
又是另一種形式的痛……
招秀渾身一顫,一時間竟不能斷定,他這是故意,還是意外。
但她丹田有咒印,心腔有靈犀蠱,確實不能作為蓄積之池,道家叁丹田,唯有顱頂是空著的。
最終還是咬咬牙:“來。”
解東流又看她一眼,到底還是伸手將她抱了起來,側(cè)身摟進懷中。
并不是之前怕她自傷的姿勢,而是一個自然的平和的帶著安撫意味的擁抱。
“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他意味深長地說,“過剛者易折,善柔者不敗?!?
他順手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口,撫摸她的頭發(fā)。
有種長者般的教誨之意。
“青云有期,清風無限啊?!?
持盈劍陡然暴漲。
它不再定住陣盤,于是陰陽游魚互相追逐的動向便倏地加快。
在兩者沖撞在一起的剎那,劍的氣勢已煊赫如日照。
招秀感應到劍氣高漲,沖天而去,猶如一道光柱般倏地穿入清氣,似風眼攪動了虹光。
并非只一個角落的虹色,而是穹頂無窮的清氣盡數(shù)被晃動,卷集成彌天的旋渦。
持盈劍旋即俯沖而下。
帶著漫天虹光沖回太極兩儀。
就像一個巨大的漏斗,正兜著一個天穹浩蕩而來。
磅礴滔天,氣吞山河,那場面能讓任何人都為之心折。
她仰頭看解東流,他正抬頭驅(qū)使著心劍。
覺察到她的注視,他在撼天動地的背景之中,低下頭來,親了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