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型青銅雕像下，石碑的表面，一個個源于“亡者之語”的文字仿佛一只只不同形狀的，非常簡化的鳥或一條條盤成不同模樣的蛇，組成了兩句含義模糊的話語：

“哪怕神靈，也無法擺脫；

“哪怕死亡，也會被拘禁?！?

這是在警告所有來到卡爾德隆的生靈，不要沿這座階梯往下？它直接通往“永暗之河”？克萊恩思緒一轉(zhuǎn)，認真解讀起石碑上的話語。

在他看來，這似乎是在說明，哪怕序列0的真神，一旦靠近了“永暗之河”，也將沉淪在那里，無法脫離，而哪怕死亡本身，也會被這份源質(zhì)這條抽象的河流拘禁，雖然從此不會消逝，但也無法解脫。

這么看來，和“混沌?！币粯?，沒有源質(zhì)保護的情況下，即使只是接近“永暗之河”，也會產(chǎn)生可怕的異變……克萊恩收回目光，整理了下別在胸前口袋上的鳥型黃金飾品，繞過頂著青銅雕像的石碑，沿灰白的階梯，一步一步下行。

他沒再竊取距離，以免直接撞入危險中。

幽暗無光，死寂冰冷的環(huán)境下，克萊恩胸前的鳥型黃金飾品散放出了蒼白的輝芒，照亮了很小一片區(qū)域，就如同在死亡浪潮中苦苦支撐的生命小船。

不知下行了多久后，他身周的“源堡”氣息條件反射般膨脹，變得極為濃郁，仿佛一個灰白色的蠶繭。

與此同時，克萊恩微側(cè)腦袋，聽見了輕微的，虛幻的嘩啦聲。

這似乎在表明，地底深處，距離當前位置不遠的地方，有一條暗河在緩緩流淌。

下一秒，克萊恩低頭，看向了腳下。

那里不知什么時候涌來了一片深暗的，沒有實感的水流。

它的表面，連光都無法存在。

“這和上次看見的不太一樣……”克萊恩微皺起了眉頭。

他之前到卡爾德隆狩獵“靈界掠奪者”的時候，引發(fā)了一定的變化，讓深坑底部涌上來了大量的灰白色虛幻潮水。

兩次所見，顏色截然不同。

就在克萊恩念頭電轉(zhuǎn)時，石制階梯的底部，深暗潮水涌來的地方，淡薄的灰白霧氣彌漫往上，與虛幻的水液結(jié)合，膨脹成了更偏霧氣的灰白“輕”水。

水流涌到克萊恩的腳邊后，又靜靜往后縮去，仿佛在做周期性的漲落。

這淡薄的灰白霧氣有點熟悉啊……克萊恩的表情一下變得凝重。

停頓了幾秒后，他繼續(xù)下行。

這一次，上漲的虛幻潮水淹沒了他，讓他的身體變得輕飄，讓他的情緒飛快冰冷，讓他的念頭逐漸衰亡。

若非周圍有“源堡”氣息保護，克萊恩懷疑自己會被動地，無法抵御地融入這片潮水。

接下來，那灰白色的“蠶繭”在水流中起起伏伏，隨著潮落，緩慢抵達了階梯的盡頭。

盡頭之外是一片虛無，虛無之中流淌著一條筆直的，寬闊的，虛幻的，沒有顏色的幽暗河流。

這條河流是那樣的模糊，難以看清，因為它的周圍籠罩著一片灰白色的，如同屏障的淡薄霧氣。

“果然……”克萊恩見狀，忍不住低語了一句。

對于這種霧氣，他一點也不陌生，他曾經(jīng)在班西廢墟那扇門后見過，在神棄之地最東面見過，在“源堡”之下見過！

而和其他地方不同，那條“永暗之河”有部分水流穿透了灰白霧氣，并與后者產(chǎn)生了一定的融合，時而深暗，時而蒼白。

這部分河水不斷卷起，又不斷下落，仿佛一條奔騰于虛黑的支流。

支流兩側(cè)，豎立著一根又一根巨大而蒼白的石柱，它們仿佛在支撐著什么，不讓對方垮塌下來。

此時，這些石柱間，支流的邊緣，數(shù)不清的略顯模糊的半透明身影來回走動著，徘徊著，緩慢但不停息。

其中，最引人矚目的是一道時而走入支流深處，時而轉(zhuǎn)身回來，卻怎么都無法脫離河水的茫然身影。

它是那樣的巨大，和周圍的石柱差不多，它披著深沉的黑袍，側(cè)面已經(jīng)蒼老。

忽然，它轉(zhuǎn)過腦袋，望向了克萊恩。

它的臉龐有著明顯的南大陸特征，但已腐爛出了一塊又一塊痕跡，長出了一根又一根沾染著淡黃油污的白色羽毛。

克萊恩認識祂，祂是阿茲克先生的父親，第四紀那位“死神”：

“冥皇”薩林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