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陳綿綿問他。
“經(jīng)院的師妹?!背丶日f。
陳綿綿哦了一聲,往前邁了兩步,“你跟她們說什么了?”
池既拎著袋子走在她旁邊,笑了一下,“沒什么。就是說上次她們拿獎的那個比賽,腳本是你寫的。”
陳綿綿隱約有點印象。
經(jīng)院商賽,池既帶了幾個學弟學妹掛名,想拍創(chuàng)意視頻,于是托人寫腳本。這東西對陳綿綿來說輕而易舉,寫稿的間隙順手就給寫掉了。
料想那個長篇的話語與抱歉的神情,也不單僅僅是指這件事,但陳綿綿也沒有再問,順著話題往下,揶揄道,“喲,還拿獎了?”
“是啊?!背丶瓤此谎?,也笑,“怎么,還要給你掛個橫幅,送個錦旗?”
陳綿綿被逗笑了,“也不是不行。”
并行走了一段路,池既看了她一眼。
“昨天那個事……?”他恰到好處地提了一嘴,到尾音處就斷掉,含蓄而委婉,大有可以回答,也可以搪塞婉拒的意思。
多么富有人性化的選項。
但陳綿綿頓了頓,垂眼盯著自己的腳尖,呼出一口氣。
事情鬧這么大,她本來也沒想能瞞過去。議論聲紛紛,網(wǎng)絡上鬧得沸沸揚揚,就算池既不看論壇,也不可能對昨天在場的瞬間無動于衷。
她只是在想要怎么講。
她和程嘉也的關系,向來撲朔迷離,難以界定。
談戀愛嗎?顯然不是。
單純的資助與被資助的關系嗎?當然也不。
說是炮友,可能還稍微貼切一點。
一廂情愿貼上去,最后被現(xiàn)實的尖針狠狠扎醒的一次經(jīng)歷。
那痛足夠她記很久。
沉默良久后,陳綿綿垂眼看著路面上的枯葉,輕聲道,“你知道資助我的那家人姓什么吧?”
“嗯?!背丶劝察o地答。
陳綿綿呼出一口氣,“第一次來南城的時候,我和他見過一面。”
陳綿綿沒有點明,只是用“他”指代。
但他們都清楚地知道是誰。
那個時候,程嘉也于她而言,還不是學校里天之驕子的代名詞,也不是輕輕松松就可以引起臺下歡呼的樂隊主唱。
他僅僅是資助人家的兒子,僅此而已。
“后來,大概就像所有偶像劇里的俗套情節(jié)一樣,灰姑娘在一次一次的巧合里,喜歡上了王子。”
池既偏頭看她。
陳綿綿的神情和語氣都很平靜,講到“喜歡”這件事,也很坦然和平靜,只是在接下來的講述中,帶了點自嘲的神色。
“但是呢……”她頓了頓,垂眼很輕地笑了一下,“現(xiàn)實哪有這么美好?一廂情愿好多年后,才發(fā)現(xiàn)這一切不過是夢幻泡影?!?
“像小美人魚用嗓子換來了雙腿,行走在不屬于她的地方,最后總會感到累的?!?
所以她在那句所有童話故事的結尾里都會出現(xiàn)的話,“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出現(xiàn)以前,就勇敢地承認自己錯了。
喜歡錯了人,這不丟人。
大膽地承認自己喜歡錯了人,這也不丟人。
所有給自己帶來傷害的關系,都應該勇敢地丟棄掉。
只是她現(xiàn)在才明白而已。
陳綿綿并沒有講太多,含蓄、平直而又克制地,叁兩句話將這幾年一筆帶過,好像不愿再提。
池既走在她身邊,步伐放得很慢,神情也很淡,垂著眼,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這是她第一次對別人講這件事,難免有些忐忑。
陳綿綿等了他一會兒,難得像那種交卷后等待老師批改點評的學生,有些輕微的局促。
好半晌,池既依舊沒有出聲。
陳綿綿張了張嘴,笑了一下,“……很傻吧?”
她頓了頓,“我也知道很傻。如果他們不懂的話,你應該懂的。”
像他們這種地方出來的人,天生就會比泡在蜜罐里的長大的人更早熟,更敏感,更會察言觀色,更能看清世態(tài)炎涼,很難做什么不切實際的夢。
而她還是做了。
陳綿綿這幾句話出去,池既還是沒有說話,她垂下眼,已經(jīng)在準備接受來自學長的說教了,等了好半晌,才聽見他說。
“沒有。”
“……什么?”她問。
“我沒有覺得你很傻。”池既停下腳步,看著她,認真地說。
那神情太專注,幾乎看得陳綿綿一愣,頓在原地。
“有些情感本來就是沒有邏輯可尋的,”池既看著她,“我們都難以預測?!?
“喜歡上一個人,甚至還是看起來不錯的人,這當然不是你的錯,也不必為了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