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兩天，沉辭音陪外婆在陽臺曬太陽，摘蔬菜，外婆問她在寧川這一學(xué)期的情況，問她和同學(xué)相處得怎么樣，沉辭音說還不錯。
外婆試探問：“是不是談戀愛了？”
她一愣。
“那天聽到你和一個男孩子打電話，以前從沒見過?！蓖馄判φf，“別緊張，我不反對，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不耽誤學(xué)習(xí)就行。我還一直怕你從你媽媽那件事里走不出來，有個男孩子陪你挺好的?！?
沉辭音輕輕“嗯”了聲。
“告訴外婆，是一個什么樣的男孩子？”
手下摘菜葉的動作漸漸停緩，沉辭音說：“……很好的人。長得好看、個子高，性格也很好………他很喜歡我。但是……”
她頓了下：
“我和他，家庭差距有點大，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
外婆拍拍她的肩膀，感嘆道：“你從小就早熟、懂事，給我們省了不少心，但我有時候也想，你的心理壓力會不會太大了？你也從不和我們說?！?
翠綠的嫩葉被指甲掐出一道深深的印記。
外婆蒼老的手摸了摸她的發(fā)頂：“這么好的年紀(jì)，好好享受，不要想太多，辭音，偶爾也讓自己輕松一下?！?
陽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她輕聲：“……好?！?
除夕夜，外婆和舅舅舅媽窩在沙發(fā)上看春晚，靳源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打游戲，沉辭音低頭翻著微信，言昭發(fā)來很多視頻照片，全是他在新西蘭拍的風(fēng)景，還有各種有意思的東西。
兩人其實在晚飯前打過一通語音電話，那時候新西蘭剛過零點，沉辭音祝他新年快樂，聽見電話那頭兄妹的對話聲。
她不想打擾，正準(zhǔn)備掛掉，言昭卻叫住她，讓她稍等。
他毫不介意讓她聽見自己這里的聲音，將電話從耳邊挪開些許，低頭問前來找他的言蓁：“什么事？”
“哥哥，我想要你的禮物，我們換吧！”
新年夜，言惠和段征給兄妹倆準(zhǔn)備了禮物，放在一模一樣的盒子里，讓他們自己挑。
言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讓言蓁先選。言蓁選了一個，抱在懷里，目光卻流連在另一個上面，反復(fù)猶豫，扭頭看見言昭，發(fā)現(xiàn)他正笑著，是那種一貫的、不怎么有好心思的笑容。
言蓁懷疑他知道禮物的內(nèi)容，而自己恰巧拿到了不喜歡的那個，整晚都心神不寧，悄悄地拆開自己的禮物看了眼，又欲蓋彌彰地將帶子綁回去。
這個禮物她很喜歡，但言昭的表情，會不會他里面的那個禮物，她更喜歡？
糾結(jié)一整晚，言蓁決定去找他換。
言昭問：“想要？”
言蓁用力點頭。
言昭將盒子遞過去，言蓁喜出望外，伸手就去拿，誰料那只手突然一頓，隨后高高舉起。
他個子高，言蓁跳了半天沒夠到，氣急敗壞：
“言昭！你答應(yīng)給我的！”
“這時候就不叫哥哥了？”言昭慢悠悠道，“真叫人傷心?！?
“哥哥！”言蓁立刻改口，抱著他的腰撒嬌，“你最好了！和我換嘛！”
她圍著他不斷轉(zhuǎn)圈，死纏爛打，言昭本來就是故意逗她，懶散地將盒子丟給她：“拿去吧，都給你了。”
看著言蓁快樂跑開的背影，言昭問電話里的沉辭音：“想要什么新年禮物？”
她笑：“你好像圣誕老人，到處給人送禮物。”
“見過這么帥的圣誕老人嗎？”
“……好像確實沒見過?！?
少爺被哄滿意了：“說吧，想要什么？”
“沒有想要的，今年我送你一個吧?！?
深夜，客廳里的燈仍然亮堂，看完他發(fā)來的視頻和圖片，指針也快接近十二點，電視里開始上演倒計時前最后一個節(jié)目。
言昭在這時突然又打來電話，讓沉辭音有點驚訝。
要知道新西蘭比國內(nèi)快五個小時，現(xiàn)在那邊是凌晨五點。
沉辭音匆匆跑到陽臺，順帶拉上了門，在寒風(fēng)中問：“怎么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
“定了鬧鐘，和你說新年快樂，陪你過年?！毖哉崖曇魩еЬ氲膯?，“……差點起不來。”
還剩一兩分鐘，小區(qū)里已經(jīng)有人開始迫不及待地放煙花，零零散散地響，拉開過年氣氛的序幕。
“之前的電話不是說過了嗎？”
他打了個哈欠，懶聲道：“國內(nèi)沒到零點，不算。”
時間分秒流逝，倒計時的聲音響起，千家萬戶亮著燈，等待著零點的到來。
在那一瞬間，小區(qū)里鞭炮和煙花一同劇烈炸響，言昭掐著點，在電話里和她說：
“沉辭音，新年快樂。”
沉辭音臉頰被風(fēng)吹得冰涼，握著手機(jī)的掌心有些滾燙，輕聲回復(fù)他：“新年快樂?！?
轟隆喧鬧的炸響此起彼伏，蓋過了電話里他輕淺的呼吸。沉辭音在熱鬧的氛圍被感染了些許沖動，有些話，在這一刻，她很想告訴他。
沉辭音抬頭看著空中的煙花，問道：“言昭，你喜歡我嗎？”
他笑了聲：“這是什么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