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妖不知道怎么救人，也不懂人的凡胎肉體是怎么長的。

所以當(dāng)一個人快要病死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想，是不是把生病的部分換掉就好了。

于是，她為了讓這個人長生不老，就不停地幫他換身體，換身體的每個部分。

五臟，六腑，骨骼，身體發(fā)膚，腦皮層的幾十億個神經(jīng)元……

甚至連記憶，姓名，樣貌，她都幫他換了。

那最后站在妖面前的人，還是她原來想要救的那個人嗎。

裴樞倒吸一口氣，徹悟地看向姜泠。

原來，故事里的妖，其實就是她。

“許憲中的選擇，在冥冥之中給了我提示。”

姜泠苦笑。

“人當(dāng)然可以長生不老，祝由術(shù)里也記載過類似方法，用活人的命沖死人的命?！?

挖取活人健康的器官，以此取代身體里出現(xiàn)病癥的那一部分。

阻礙這種方法的根本不是醫(yī)學(xué)先進程度，而是道德命題。

換一個腎，無妨；

換肝臟肺腑，也無妨；

世界上已經(jīng)有了人工心臟，所以心臟也可以換。

那如果再這樣下去，是不是大腦也可以是人工的？也可以換？

何止何休。

“要是換我作孽，沒準(zhǔn)，我得手的機會比許憲中更多，”姜泠自嘲

道，“他還要建救濟站，我就在醫(yī)院里工作啊，每天要接觸好多病人?！?

她當(dāng)然設(shè)想過，能不能用這種方法讓黎一雄重獲新生。

可這樣的話，醒來以后的黎一雄，真的還是黎一雄嗎？

會不會是一個往事不得超生的冤鬼呢，姓誰名甚都是雜糅出來的。

姜泠看向站在病床另一端的男人，眼眸濕潤。

“裴樞啊，你一直做裴樞就好了。”

她的視線落下，落進金屬手指的寒光里。

像是唯一一行說明書，唯一一句叮囑。

他只用做裴樞，她能感覺得到的那個裴樞。

這便是巫妖對魔鬼的心愿。

眼神纏綿，尾音凄切。

房間內(nèi)的氣氛有些哀傷，還是黎一雄動了動手指，似乎看不慣自己的得意弟子對一個男人這么好。

裴樞受之有愧，連忙把姜泠攬入懷中。

“你傷心什么，”他吻了吻她的眼尾，溫雅呵氣，“我在呢，在這。我一直是你的裴樞?！?

“嗯?！?

她淡淡哽咽一聲，仿佛還是那個高冷的美人醫(yī)生，沒來得及背模版，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他的好。

“好了，叫聲老公聽聽?！?

他故意逗她。

沒想到，她真的喊了。

“老公?！?

她抱著他，氣息縈繞在他的頸間。

裴樞愣了一瞬，感覺胸膛里有什么東西在跳。

撲通——撲通——

原來，這就是心動。

可惜浪漫的氛圍還沒持續(xù)幾秒，姜泠就抬手拍了拍他。

“你的手機在震哦。”

手機……就放在他胸前的口袋里。

所以，當(dāng)裴樞接起柏桑打來的電話時，語氣不是特別好。

“說。”

柏桑的聲音倒是火急火燎。

小白兔不見了。

——

不知不覺寫了一百多章，有裴姜最合拍的相處方式，有寓意的揭曉，有逐漸明然的故事走向

還有見家長的小裴，還有喊老公的姜姜

小白兔（嚶嚶嚶）：別嗑cp了救我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