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咖啡館里,Caesar也同時(shí)將目光投來。他輕輕地朝陳斯絨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沒有走過來。
陳斯絨的心臟似被人用手掌捏緊。
他自己來買咖啡了。
幸好剛剛自己留的名字不是Caesar,而是Grace。
“Caesar。”陳斯絨的腦海里忽然重新回響起了他的聲音。
她發(fā)現(xiàn),他喜歡用自己的姓。
日常生活里,大家更多使用自己的名。但是他很喜歡用自己的姓。
而姓氏通常代表家族,使用姓氏代表以家族為榮耀。
陳斯絨的思緒輕易被他的姓氏勾走,直到自己的名字從Caesar的口中叫出。
“Grace,你的咖啡好了?!?
服務(wù)員也在點(diǎn)餐臺(tái)翹首以望,陳斯絨一下有些慌神。
“Yes,sorry?!彼瑫r(shí)應(yīng)答并道歉,然后快步走去了點(diǎn)餐臺(tái)。
似是知道Caesar此刻定在看著她,陳斯絨于是愈發(fā)不敢抬頭去看他。
可她分明也沒有做什么不應(yīng)該的事,她還沒有將那杯咖啡送出。
但是心中“暗自謀劃”的心虛感還是將陳斯絨的目光沉沉地拉扯在地面,她快速地拿起咖啡,說出“謝謝”,然后準(zhǔn)備轉(zhuǎn)頭離去。
她走得太急了,也走得太慌張了。
慌張得沒有聽到服務(wù)員也很快叫了Caesar的名字,于是轉(zhuǎn)頭的瞬間,那杯咖啡重重地碰上了Caesar的胸膛。
一場太過常見的“小事故”。
店員很快送來紙巾。
大部分的咖啡都潑灑在了Caesar的胸前,他的白色襯衫和馬甲無一幸免。
陳斯絨接過紙巾,開始迅速地幫他擦拭。
Caesar卻往后微微退了一步。
陳斯絨鼻頭在瞬間酸澀。
“抱歉,Caesar,我——”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Caesar就從一旁重新拿了一迭干凈的紙巾。
他彎下身子時(shí),視線與她平齊。
光線晦暗的咖啡館里,他深藍(lán)色的眼睛變成霧氣朦朧的倫敦,開口說話的聲音依舊平和、沉穩(wěn)。
“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cuò)?!盋aesar說。
他的手指帶來他身上沉穩(wěn)的、冷冽的香氣,食指與拇指相迭,將紙巾輕輕地按壓在她的下頜和臉頰。
她慌得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己臉上也濺到了咖啡。
身體于是在這個(gè)瞬間凝固。
Caesar的動(dòng)作沒有半分情色,他認(rèn)真地將她臉上的咖啡漬輕輕擦去。
最后,來到她因呼吸不暢而微微張開的唇。
她有一雙柔軟的、泛著水光的雙唇,并非纖薄的類型,而是富有輪廓會(huì)叫人忍不住輕輕按壓的類型。
Caesar的拇指將她唇上的咖啡漬輕輕按壓,陳斯絨的身子無聲中泛起了雞皮疙瘩。
她克制住自己想要含住他拇指的沖動(dòng),朝后退了退。
“謝謝?!彼f。
陳斯絨說完,就打算轉(zhuǎn)身離開。Caesar卻再次叫住了她。
“你有考慮過離職嗎?”他說。
他此刻重新站直了身體,陳斯絨近乎仰視他。
剛剛曖昧旖旎的氣氛在他這句話中粉碎。
“我找不到比這更好的工作了?!标愃菇q說。
“但顯然你一在我身邊就無法正常呼吸?!?
“不是的,我可以的?!标愃菇q脫口而出,事關(guān)她的工作,她沒辦法這樣退讓。
“但你剛剛的表現(xiàn)并非如此?!?
Caesar的聲音其實(shí)從頭到尾都是平和的,然后陳斯絨卻猶如墜入冰窖。
她喜歡這份工作,她也需要這份工作。
能在法拉利車隊(duì)實(shí)習(xí),是她用專業(yè)排名第一的能力得來的。她不可能就這樣放棄。
“我的這杯咖啡是買給你的?!标愃菇q徹底放棄抵抗。
Caesar看著她,安靜了一秒。
“為什么?”
陳斯絨深吸一口氣,重新抬頭看著他。
“因?yàn)槟阏f我的報(bào)告寫得很好,所以我想感謝你?!?
Caesar安靜地看著她。
陳斯絨強(qiáng)迫自己呼吸。
“Breath,Grace?!?
“Breath,Grace?!?
“Breath,Grace。”
她在心里對(duì)自己說道。
“所以,”Caesar沉聲開口,“你剛剛緊張是因?yàn)槲乙瞾碣I咖啡了?”
陳斯絨鼻頭又微微發(fā)酸,她語氣有些沮喪又有些破罐子破摔。
“是。”
“這樣?!盋aesar說。
“抱歉,我只是想說,在你身邊工作我真的沒有問題?!标愃菇q一口氣把話說完,又說,“你的襯衫……怎么辦?”
“飛機(jī)上有可以更換的衣物?!?
“那……我們回去吧,快九點(diǎn)了?!?
Caesar說:“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