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宋嶼卻像被人戳中了尾巴一樣,全身長滿了刺,試圖將自己保護在安全區(qū)中?!澳愫f什么!朕何時對長姐不敬!”
蕭燃輕呵,亦不再與他爭辯,或是根本不屑與他爭論。他抬頭直視于皇帝,“敢問皇上,你如今連在我面前承認你不敬殿下的膽量都沒有,要如何面對文武百官?要如何面對百姓的謾罵。這些,皇上從未考慮過么?”
宋嶼一愣,顯然此前他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他磕磕絆絆辯駁著,“朕......是皇帝,是天子!只要朕想,他們就一定能同意!誰不同意朕便殺誰!”
“皇上能殺一人,卻不能殺盡天下人。”蕭燃此時更是打從心底看不起這胤朝的皇帝。“一旦傳出皇上有愛慕長姐的心思,哪怕只是一點,朝中便會有人一次來大做文章,屆時皇上可想過該如何自處?”
宋嶼怔了一瞬,嘴巴張張合合卻說不出來一個反駁他的詞。
不給他開口說話地機會,蕭燃徑直質問道:“皇上真有如此自信肯定朝中文武百官都能接受你如此齷齪的心思么?你這皇位有多少親王正在虎視眈眈,一旦你行錯半步,便會有人用此事來大做文章,彈劾皇上,屆時皇上還能穩(wěn)坐這龍椅之上么?!?/p>
宋嶼瞬息間便慌了神,雖極不愿承認,但他說的卻是句句在理。他這皇位確實坐得不穩(wěn),自登基以后,他滿心思皆是讓他的長姐與他一塊相守,連皇后之位都只愿她坐。小的時候,他親眼目睹母后被貴妃那個賤人毒害,死在他面前。父皇偏心至極,只草草處理連半點實質上的懲罰都不舍得落在他心愛的貴妃身上。
那他的母后算什么?他又算什么?
簡直是一場笑話!
那段最難熬的日子里,是長姐一直陪在他身邊,他思念母后時,長姐便會溫柔地抱著他哄他入睡。哪怕是他生辰,父皇也只窩在貴妃的溫柔鄉(xiāng)中,根本不曾記得,亦是長姐給他做了碗長壽面,一直、一直......都是長姐陪著他,他不過只想長姐像以往一樣陪著他。
宋嶼不待見任何世家貴女,認為他們都像那貴妃一般,以色侍人,皆是卑賤的蛇蝎。所以即便朝中大臣將他們的女兒送進宮來,他亦只是冊封個低位份,將她們全扔在后宮,從未寵幸過他們。
世上,唯有長姐真心待他好。
父皇風流,妃嬪多,子嗣更多。他兢兢業(yè)業(yè)坐在皇位之上,卻有他所謂的兄弟欲奪他皇位。他要長姐,亦要皇位。
宋嶼置于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似是下了什么決心般。再抬眸,他透過蕭燃看向被擋住的宋渃婳,滿眸皆是認真的神色,語氣更是鄭重非常,“長姐,你且等朕。此前是朕思慮不夠周全,朕會想辦法讓你光明正大當上朕的皇后!”
說罷,宋嶼便頭也不回地走了,背影卻還帶著一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毅。
見宋嶼離開,宋渃婳才真正松了一口氣。她攏緊了身上蕭燃的衣裳,嗓音略低,“今日之事,想必你也知道其中利害,還請你不要對外多言。”她頓了一瞬,誠摯道:“還有,多謝?!?/p>
蕭燃轉身將宋渃婳攔腰抱起放到床沿,他半跪在床榻旁,勾唇一笑,絲毫沒有剛才和宋嶼對峙的半分傲氣?!拔也皇钦f過么,我是殿下的面首,為你做這些是應該?!?/p>
宋渃婳又一次重新審視面前的男人。他究竟是什么人,才會站在皇帝面前都絲毫不懼,甚至還能口出狂言說出那樣的話。
似是知曉宋渃婳在想什么,蕭燃忽而抬眸,嗓音很是認真?!暗钕虏蝗艨紤]同我離開?同我一起離開此處,離開胤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