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疼?!?/p>
書香被染成情味,席子沾了些許花汁。婉凝擦干凈后踉蹌?wù)酒饋?,低頭查看那幾塊紅印,“討厭,這要幾天才能好?。俊?/p>
元琰抱她到蓮華池沐浴,他執(zhí)意和她交纏,婉凝拗不過,玩了一個時辰的水才出來。盥洗后,婉凝急著要睡,被元琰捉弄得困意全無。他仿佛親不夠似的,哪怕被婉凝咬幾回也還是巴巴送上來。
“我好累,永安王琰師傅,你讓我睡覺吧。”婉凝撒嬌道。
他吻著她精巧的眉梢,“不要叫我永安王,我不喜歡?!?/p>
她急匆匆掰開他的手,“琰師傅,您快睡吧?!?/p>
元琰笑意近乎無,他幫婉凝蓋好被子,注視她入夢。他勾引她入騙局,遲早有一天會被揭穿。以婉凝的性格,她會重新跑回那吃人的洛陽宮。不,絕對不能讓她落到胡太后的手中。
婉凝睡得很沈,她沒有夢魘,整夜安睡。元琰則默默撐到天明,盡管疲憊,但朝會不得不去——因為魏國北方六鎮(zhèn)的叛亂已經(jīng)是不可忽視的大患。
然而真正到了朝堂之上卻獨胡氏一家之言,仍沒有人出平叛良策。元琰在朝會后被胡太后召到禁中,胡太后等不及要向他問罪,要責(zé)問他截胡胡氏挑選的宮人一事。
胡太后手持菱花鏡,年輕時的容顏猶可追尋,她的臉只是被年歲刻上痕跡。當(dāng)年她身量修長,容貌姣美,手持紗扇。元琰仿佛再度看見那個年輕貌美,主宰后宮的倩影。不過他一刻也不會忘記自己多年來被她逼迫的恥辱,她身后有著數(shù)不清的刀光劍影和陰謀詭計,在她的眼中總存有一絲難以捕捉的陰冷,就像失去光澤但依然保持著鋒利的刀。
胡太后勾挑他的簪纓,“琰,兩天不見,朕的宮女你可還喜歡?”她早聽宦官報告他私自帶走宮女。
元琰冷冷地說:“喜歡,比起現(xiàn)在成老嫗的你強(qiáng)遠(yuǎn)?!彼プ∷话卜值氖?,多年相處下來他不能再厭惡胡氏,他甚至不想多看她一眼。
胡太后也不惱,斜靠著御榻上的軟枕,直言:“男人就是喜歡年輕的,以后有好的就送給你。宋婉凝你調(diào)教調(diào)教送回宮中,她是皇帝點名要的人。”最后一句,元琰眸子乍現(xiàn)寒光。
“臣知道了?!?/p>
元琰出殿就厭棄地扯掉被胡太后碰過的簪纓,然后往他尚書省而去,要靠處理政務(wù)消磨掉對胡太后的惡心。
在魏國是非對錯、軍政要事皆是由胡氏把控,臨朝稱制的太后奉自己為圣,自稱用“朕”,把自己等同于皇帝,如果她天縱奇才倒也無妨,可是這么一個愚蠢短淺的婦人當(dāng)權(quán),實在是魏國之不幸。并且令人擔(dān)憂的是宗室的腐朽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宗室執(zhí)權(quán)上位即弄權(quán)、斂財,更有甚者比之石崇?,F(xiàn)在六鎮(zhèn)的叛亂就是徹底摧毀這座已經(jīng)千瘡百孔的高塔的開端。
抬頭望著永寧寺塔,高塔巍然屹立,寶鐸和鳴,洛陽乃至天下的繁華盛景盡在此處?;秀遍g變得都不真切,依稀成云間流光消散而去,從前現(xiàn)在的那些美好,是否就是佛家所言虛妄的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