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能看海德里希破防的機會不多,尤其是因為如此幼稚的理由。
系統(tǒng)正被爆表的仇恨值警報吵得吱哇亂叫,尼祿卻好整以暇地端起桌上的杯子,開始喝牛奶。
喝夠了,他才優(yōu)雅地抿了一下唇瓣的奶漬,繼續(xù)觀賞帝國最優(yōu)秀的指揮官的破防現(xiàn)場。
“我提議在德爾斐風波平定后,盡早將圣子殿下遣回?!?
海德里希連平日的從容都無法維持,語調(diào)硬得像凍了三天的水泥。
“他不屬于我們共同鎮(zhèn)守的王都,也不應在您的事務(wù)范圍內(nèi)。圣子殿下的根源和歸宿都在德爾斐,王都作為帝國政治中心,并不適宜作為圣子殿下的長期棲居地。”
“冷靜點,元帥。你已經(jīng)淪落到開始用守舊派那一套說辭了,張口閉口都是陳規(guī)舊俗,完全不考慮帝國勢力斗爭和實際利益?!?
尼祿根本不為所動,唇邊的冷笑越擴越大。
“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在圣子發(fā)出那個神諭的第一時間,我以為你就已經(jīng)想好接引圣子進都、削弱德爾斐勢力的全套計劃了。結(jié)果,遷居事宜是我一人操辦完成的,而我最信賴的帝國元帥,卻在用圣殿的那一套勸諫我?”
“……神諭?”
海德里希像被戳中了最難以忍受的一點,下頜線繃得緊緊,眸中暗潮滾涌。
“如果陛下能盡量收斂四處揮灑的魅力,不讓圣子殿下在您身上窺探到希望,怎么還會存在那樣的神諭?為什么他獨獨選擇您?既一次次向您公開示好,又在幾乎所有信徒面前,唯獨向您一人發(fā)出請愿?”
末了,他頓了頓,一雙藍瞳又泛著幽光,抬眸向尼祿看來:
“或許陛下在圣殿祭典之外,早已跟圣子殿下有過數(shù)次‘融洽’會面?只是您未免過于謹慎。就連當初參與制造德爾斐風波的各部人員——包括我在內(nèi),都不甚知情?!?
系統(tǒng)銳評:【他栓到發(fā)癲?!?
無需系統(tǒng)提醒。尼祿也知道海德里希這一通質(zhì)問,絕非出于理智。
尤其那個“四處揮灑的魅力”——
他沒太搞懂,這算是一種夸贊,還是一種只有海德里希自己才能理解的嘲諷方式。
對圣洛斐斯的愛意和占有欲,竟能讓他親自提拔的指揮官墮落至此,連帝國那些狗血劇中瘋狂爭寵的親王情人都不如,這讓尼祿不由對他感到無語和憐憫。
“看在你過往的杰出表現(xiàn)的份上,海德里希,”尼祿平靜開口,“今天我會當做什么都沒聽見。但愿在回到元帥府邸,你想明白圣子遷居對皇室的意義后,不會被這番發(fā)言帶來的羞恥感擊潰?!?
畢竟是以非人理智為要求的海德里希家族后裔,尼祿還在陳述時,海德里希那雙幽深到發(fā)黑的藍眸,就已經(jīng)開始逐漸冷靜。
男人沒再吭聲,英俊深邃的眉眼垂下去,盯住褲面上的縫線不動。
他臉邊的仇恨值曲線圖,開始十點十點地緩慢跌落。
“陛下,請恕我一時愚鈍。是我沒能想清楚,您所做的任何事、任何選擇,當然只會是為了帝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