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之后,他會想辦法摘除項圈,戒掉達(dá)迦草帶來的毒癮,然后作為一個與卡厄西斯家族再無關(guān)系的路人,從此踏上屬于自己的新征程。
但苦難沒有放過小尼祿,也沒有放過他。
覬覦小皇子整整一年的蝎尾動手了。
而在那一天,他卻因為戒斷癥狀第一次發(fā)作,不慎斷開了與少年白狼騎的聯(lián)絡(luò)。
自此往后,小尼祿的音訊如同石沉大海。
連魯鉑特的搜查部隊,都沒有獲得任何線索。
葉斯廷猜測,很可能是兩年徒勞的搜查,耗盡了魯鉑特的耐心,也讓這個奸猾之徒逐漸起了疑心。
他不再輕易信任帝國部隊,而是將對小皇子的獵殺轉(zhuǎn)為地下,由訓(xùn)練有素的星盜精銳和自己培養(yǎng)的私人衛(wèi)兵執(zhí)行。
銀河系太大了。
任憑葉斯廷在往后的日子里瘋狂尋找,都再也找不到小尼祿的下落。
那幾年帝國境內(nèi)外最多的傳聞,就是小皇子最終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有人說看到他死在狼騎層層疊疊的尸堆里,有人說看到他幼小的尸體沿著河面飄蕩而下,有人說他被星盜當(dāng)作奴隸四處兜售,受盡折磨而死。
葉斯廷從心急如焚,到逐漸開始絕望,最后心如死灰。
原來此刻才是一切的結(jié)束。
他最終失去了整個宇宙中,第一個向他施舍過愛與溫情的人。
到頭來,他還是什么也沒有保護好,什么也沒有剩下。
前半生命運最后留給他的,只有一具被達(dá)迦草逐漸侵蝕的身體,被忍痛拆除到一半的阿西莫夫芯片,以及一段只要想起、就會肝腸寸斷的記憶。
頸后的阿西莫夫芯片,在葉斯廷離開帝國第6年時成功摘除。
埃利諾最后遺留在項圈里的命令,也隨著芯片的碎裂蕩然無存。
然而可笑的是,他卻在這一刻感受到令人心慌的迷惘。
原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得到過什么,也從來沒有被誰真正需要過。
他如瀕死之人般緊抓不放的溫情與愛,從一開始就與他無關(guān),只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幻覺。
他分明已經(jīng)反復(fù)警示過自己,可是那顆孤寂太久的靈魂一意孤行,在溫暖到叫人心軟的相伴中,堅持要將自己臆想成一個對小尼祿而言特殊的人,甚至一廂情愿去同小尼祿的命運抗?fàn)?,卻只能徒然落敗。
事實是,他從未從童年那場灰暗的雨中逃離。
葉斯廷駕駛著探索艦四處流浪,始終沒有放棄尋找小尼祿,并因此結(jié)交了一部分貴族勢力。
但結(jié)交再多人脈,他也習(xí)慣獨來獨往,并始終沒有跟他人建立進(jìn)一步關(guān)系。
熟悉的無意義感在將他一點點吞噬,群星和隕石從星艦周圍飛速掠過,他時常會感到就連這艘星艦本身,似乎也從未在這個宇宙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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