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讓他面對自己,坐在躺椅靠背上。
臥房里的躺椅,是慵懶的宮廷貴婦制式,靠背頂端有厚實的天鵝絨柱狀枕,因此尼祿坐上去,并不會覺得硌得慌。
小皇帝無法在圓滾滾的柱狀枕上保持平衡,便下意識重心前傾,兩手和雙膝朝前抵住騎士的盔甲,并疑惑地仰眸看他。
他還當白狼突然把他抱上來面對面,是要跟他說什么重要的事。
結果,騎士只是一手扶穩(wěn)他的后腰,一手繼續(xù)給他擦拭濕發(fā),同時垂著那雙溫存的藍眼睛,暗中觀察尼祿的微表情:
“可是小殿下,不管海德里希元帥有什么目的,怎么也不會是對您吐露情意呀。當然,我絕不懷疑您在omega中的魅力,若是鏡泉宮的omega見到您,一定會有無數(shù)人像米彌爾一樣,對您一見傾心。
“畢竟像小殿下一樣才貌出眾,英勇無畏的alpha……”
“好了,夠了。”
尼祿咳了一聲,耳尖微紅。
他畢竟是個情竇未開的少年alpha,不大能自然地聆聽這種調(diào)笑。
“等等……我怎么記得你跟米彌爾一直不對付,居然還能記起他?你現(xiàn)在又不懷疑米彌爾是引誘我的間諜了?”
“……”白狼騎默了默,咬緊酸澀的牙根,繼續(xù)往下說:“至少他還是個omega……不,我的意思是,您的猜想確實有不合理的地方——
“尤其是,元帥大人身為海德里希家族最后的alpha,如果他真如您所說,是個足夠強悍理智的人……”
此前騎士諄諄勸導時,尼祿還是蹙著眉,一副既知道荒謬、可又想不到最優(yōu)解的模樣;
但“最后的alpha”這個詞一出口,他突然露出了茅塞頓開的神情,面上的狐疑一掃而空。
“你說得很有道理,阿列克謝。”尼祿篤定道,“絕對是我誤解了。貴族子嗣與皇室成員相似,必須肩負家族傳承義務。海德里希這種眼高于頂?shù)募一铮^不可能讓任何事物排在家族榮耀以前——當然,帝國或許能勉強比肩。”
雖然疑惑并沒有解除,但剔除了最令人頭皮發(fā)麻的一種可能性,讓尼祿驟然輕松許多。
他想了又想,還是湊近自己的騎士,小聲警告他:“我們的對話不可讓第三人知道。我不想讓任何人聽說,帝國君主私下揣測臣子對自己有……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不,陛下。事實上,那家伙確實對您有強烈的不軌之心。
白狼騎已在腦中將那不知羞恥的覬覦者爆頭數(shù)百次,并用帝國最快的游翼艇搭載骨灰,一把揚到數(shù)萬億宙里之外的未勘察宙域。
但是看見小主人的思緒不再被另一個男人牽絆,他內(nèi)心卻生出一種隱秘的、叫人脊骨發(fā)麻的滿足感。
是的……這樣一來,除去被帝國占有的時間以外,他最熟悉的小殿下,就又屬于他了。
只屬于他……屬于他一個人的。
騎士渾身一個戰(zhàn)栗,突然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