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斯廷似乎不經(jīng)意地低頭瞥了一眼。
還沒等尼祿邁開步子,身形高挑的白發(fā)宰相伸出雙臂,托住尼祿的后腰和腿,就把人穩(wěn)穩(wěn)地抱了起來。
“……”
或許是尼祿的眼睛瞪得太圓,兩手抓住他肩膀的力度也太大。
葉斯廷一邊抱著他往寢宮走,一邊噗噗地笑出了聲。
“拜托,尼祿……我只是精神力被達迦草污染過,而且也已經(jīng)慢慢痊愈了。在17歲以前,我接受的都是跟二殿下完全一致的高強度訓(xùn)練,以確保在體型特征和格斗環(huán)節(jié)上不出紕漏。”
葉斯廷讓他坐在自己的臂彎,看過來的狐貍眼里滿是笑意。
“別用這種看柔弱病號的眼神看我,好嗎?”
在正式相認過后,其實尼祿跟葉斯廷很少談及那段往事。
此刻聽葉斯廷只是輕描淡寫地提起,尼祿的眼神微微閃爍,一時沒有說話,放在葉斯廷后背的手指,卻慢慢收緊了。
“……你應(yīng)該是非常恨埃利諾的。對嗎?”
當葉斯廷抱著小皇帝踏進宮門,并在門口蹦跶兩下抖雪時,他聽見了尼祿輕不可聞的聲音。
“既然有阿西莫夫項圈的痕跡,我想埃利諾應(yīng)該沒有問過你的自主意愿。”
“是的,陛下?!?
葉斯廷沒有絲毫遲疑,甚至連唇邊的弧度都沒變化。
他踏進宮門,抱著尼祿往樓梯上走,并感覺對方抓在自己后背上的手指,正輕微發(fā)僵。
“有一段時間,我?guī)缀鯇λ奕牍撬?。即便是到了今天,我也不會否認他對我所做的一切,實際就是一樁堂而皇之的罪行?!?
尼祿沉默了。
他趴在葉斯廷肩上,眼睛只盯著自己略微發(fā)白的指關(guān)節(jié)。
“這意味著,”
他低聲說,嗓音有些發(fā)澀,“在你內(nèi)心深處,其實寧愿那段時光從未存在過?!?
“不,尼祿。事實上,這就是命運的自相矛盾之處,在外漂泊的那段日子里,我也總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葉斯廷抱著尼祿來到二樓,卻沒有把他抱進書房。
他只是把尼祿放在窗臺上坐好,好讓自己能攏住對方的指尖,與對方認真對視。
厚重的玻璃窗緊閉,外面的冬日寒風(fēng)無法侵襲而入。
“我不會對你說謊。所以如果因為對埃利諾心存隱秘的感激,從而否認他給我?guī)淼囊磺型纯?,那聽上去就太像一個謊言。但事實上,的確是他心血來潮的決定,才讓我最終跟你相遇?!?
葉斯廷將他發(fā)僵的手指握在手掌里,一點點捂緊。
他的聲音很低沉,綠瑩瑩的狐貍眼,與窗外簌簌飄落的小雪一樣安靜。
“我的出生是無人在意的塵埃,是這個宇宙中一個渺小的錯誤。這導(dǎo)致我在往后幾十年,都在尋找能夠證明我存在的羈絆,哪怕只有一個被需要的眼神——而你給了我需要的一切,尼祿,而且比我想象中還要美妙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