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把日期記刻在大腿上，只是迫不得已。

尼祿不能信任現(xiàn)在的外部環(huán)境，若要計數(shù)便只能在自己身上。

而按照兄姐們的溺愛程度，太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疤痕，或是被廚師帽白狼發(fā)現(xiàn)，都一定會招來盤問。

最終，尼祿選了平時會束著襯衣夾腿環(huán)的腿根部，然后用鋒利刀片刻出極短的計數(shù)印記。

除非得到他的同意，否則即便是皇家醫(yī)官，也很難通過私密檢查發(fā)現(xiàn)這里。

而在執(zhí)行以上事項同時，尼祿不動聲色地檢查了自己的腦波。

不知敵人是否存有疏漏，或?qū)@一基本常識根本不了解的緣故，他確認自己的腦波為δ波。

這種極低頻的波長，只會在人類昏迷或深度睡眠時出現(xiàn)，通常與身體休息、恢復(fù)和修復(fù)的過程高度相關(guān)。

隨后，他調(diào)閱了卡厄西斯帝王列傳、帝國史與舊聯(lián)邦史。

最大的變化，主要發(fā)生在尼祿誕生后至加冕前。

魯鉑特未掌大權(quán)，只是一個小小的邊境要塞司令；

父王待皇長姐成年，便順利將王座讓出，帶著母后四處度假，星際旅行；

而皇長姐又在平叛多年后，等尼祿成年，便將皇冠傳到他手里。

而另一個巨大變化，則從舊聯(lián)邦時期橫貫至今。

……德爾斐圣殿消失了。

不管是史書上，現(xiàn)實中，還是人們的記憶里，那盤踞在人類史上2000多年的龐大圣殿，連同常年白雪皚皚的奧林匹斯山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觀察者警覺，尼祿編造了一些借口，跟四皇子一起前往德爾斐星系附近。

然而那里只有一片巨大的、突兀的平原。

沒有比這更令人沮喪的事。

因為眼前越是一覽無余，越代表不會存在任何線索和出路。

他在那平原上一遍遍穿梭搜尋，執(zhí)拗到連四皇子都以為他對這里情有獨鐘，問他是否想在德爾斐建一座度假行宮。

而后紊亂的情熱攔截了他的一切計劃。

是與易感期稍有不同、卻無比熟悉的情熱——他立刻判斷出來，那是被圣洛斐斯施吻后的效果。

難以想象在一個永不結(jié)束的夢境里保持清醒，需要承受多么龐大的精神壓力。

但對尼祿來說，苦難已是他的老熟人，也造就他堅固冷硬的鎧甲。

他忍耐著，等待著，以超乎尋常的冷靜和縝密，細細搜尋每一個能讓他醒來的線索。

……但他忘了，對他來說，最困難的部分，其實并非忍受煎熬。

又一個夜晚，尼祿躺在被子里，在腿上刻下又一道印記。

因為上次情熱被皇家醫(yī)官認定為假性發(fā)情，廚師帽白狼便被趕到房門外值勤了。

門縫里的燈光暗下又亮起，隔著門，尼祿能聽見狼騎盔甲的細微響動，似乎是廚師帽白狼正慌忙朝什么人下跪。

“參見……您，您怎么會……”

“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