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克里爾指示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朝思暮想的哥哥站在不遠處,壓抑著內(nèi)心的喜悅與感動,含蓄地半舉著手揮了又揮,這一刻,女孩終于克制不住地淚花飛濺。
「是哥哥啊……」好不容易才見著哥哥,卻因為淚水使視線模糊一片,女孩趕緊抬手用袖子胡亂抹了幾下,卻是怎么擦拭仍都模糊一片:「太好了,哥哥平安無事……」
「你在這里好好養(yǎng)病,等到康復(fù)了我們就會帶你回家?!?
「……回家?」
克里爾堅定的頷首。
「嗯,回家?!?
多娜這才注意到無論是克里爾還是彼德魯?shù)难b束都跟從前大相逕庭,那么他們口中的「家」究竟是何處呢?
還沒來得及詢問這件事,不屬于在場任何人的空洞嗓音在腦海中響起——
就是他……那個「怪物」……
「那我呢?」
衣角被扯了一下,克里爾回頭,對上了一雙發(fā)直的綠眼。
「我也可以回家嗎?」
不知不覺間,孩童都圍了上來,嘴里喃喃著十分相似的話。
「我也想回家?!埂肝业募以谀睦锬亍埂肝铱梢曰丶伊藛??」
難不成那些祭司對「回家」這個詞匯下了什么暗示嗎?
克里爾警惕了起來,忽地一股殺氣曝現(xiàn),令他著急地吼了出來:「嘉勒希,小心!」
鏘!
火花四濺之下,金色紋路在嘉勒希的右肩上浮現(xiàn),那是他長年隨身的護體魔法,與皮膚完美的融合成一塊,若非最高等級的特級魔法師不易察覺,而與之連結(jié)在一塊的便是皇家騎士團第二分隊所有成員的意識。
「啊——」
不知何時喬恩已移動到了嘉勒希身后,一把抓住那被護身魔法灼傷的手,無數(shù)條金色絲線從喬恩的掌心冒出,宛如藤蔓般迅速蔓延至全身,轉(zhuǎn)眼間,偷襲者已被蛛網(wǎng)般的金絲緊緊束縛,倒臥在地動彈不得,在此同時,詭異的暗紅色咒紋浮現(xiàn)在他的臉上,只有短短幾秒鐘的時間便轉(zhuǎn)瞬即逝。
「殿下,他的身上有偽裝魔法,似是要隱藏詛咒的氣息。」
「不僅如此,他身上強大的光之氣息足以混淆我的判斷,還真是狠毒的設(shè)計啊?!辜仁窃{咒,那便不是能輕易消除的。嘉勒??粗诘厣弦蛲纯喽鋭又碥|掙扎的人,喊出了他的名字:「贊諾,究竟是誰害你變成這樣的?」
「啊、啊啊……」老者的眼眸忽明忽暗,與試圖控制自己的詛咒抗衡著,破碎的詞匯從顫抖雙唇間流出:「怪物……危、危險……」
怪物?難道是——
「克里爾哥哥!」
嘉勒希一回身,便目睹一名男孩在將尖銳利器刺入克里爾的腹部后,立刻便被多娜氣急敗壞地推倒在地。
「你干什么、為什么要傷害克里爾哥哥!」多娜怒吼,方才還濕漉漉的圓眼此刻焚燒著怒火,她張開雙臂擋在克里爾面前。
還坐在地上的男孩雙眼仍鎖定著克里爾,喃喃道:「只要拿到怪物的血、就可以、回家了!只要拿到他的血、怪物的血……」
「你到底在說什——」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讓多娜險些站不住腳,彷彿有一根針穿進她的腦袋,強行將含著魔力的咒言注入其中。
多娜抱住頭,想保護克里爾的心意與腦海中的聲音互斥,令她痛苦呻吟:「血……不是、不對……啊——」
「他的血?!埂腹治锏难埂附o我他的血!」
孩子們爭先恐后地朝克里爾撲了上來,卻被一股強韌狂風(fēng)掀翻,宛若骨牌七零八落地跌坐在地,緊接著一堵高墻遮蔽了視線,正是皇家騎士團成員以魔力砌成的防護墻,將所有孩子們都圈禁其中。
「多娜,你還好嗎?沒事吧?」
熟悉的嗓音將那邪惡的催眠驅(qū)散出腦袋,多娜惺惺然張開眼睛,喜出望外地發(fā)出驚叫:「哥哥!」
方才正是彼德魯一手攬著多娜的腰,一手懷抱著克里爾,將兩人從包圍中救出。
「我沒事!可是克里爾哥哥他受傷了!」
兄妹倆的目光立刻集中在克里爾身上,只見他用手摀著傷口,紫黑色的血水卻從嘴里流了出來。
「毒……」艱難的吐出一個字后,克里爾倒在彼德魯懷中陷入昏厥。
「克里爾少爺、您醒醒啊!少爺——」
「克里爾!」
剛制伏贊諾的嘉勒希急急趕來,克里爾卻已經(jīng)不省人事,彼德魯滿臉焦急地代替他回答。
「克里爾少……殿下中毒了!」
嘉勒希倒抽了一口氣。
果然和克里爾猜得沒錯,救助夏伊娜的行動使得克里爾成為那些人極力想剷除的眼中釘。
「殿下,屬下們已經(jīng)封鎖療護所各個出入口,也設(shè)下了無法使用移動魔法陣的限制。」收到嘉勒希護體魔法上的暗號,副隊長立刻指揮待命的騎士們行動,雖已搶在第一時間內(nèi)完成封鎖機構(gòu)的任務(wù),卻仍是無法阻止悲劇發(fā)生:「可當(dāng)屬下們找到身在療護所的三名祭司時,他們已經(jīng)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