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醉酒
秦夙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馬尾綁得太久勒得頭皮有點疼,她將橡筋扯下來,甩了甩棕色長發(fā)。
鏡子里的人在笑,濃密的睫毛掛著晶瑩水珠,眼眸里蕩漾著盈盈秋水。
秦夙喝醉了,只有醉了她的臉上才會出現(xiàn)這種近乎純真的表情。
她蹙眉盯住鏡子里的人,手指捏住眉心,似乎不太滿意自己這副蠢模樣,想要撫平那上揚(yáng)的嘴角,但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她酒量是不錯的,畢竟是出來混的人。
她很少喝這么醉,不過今天實在高興,便難得放縱一次,放開來喝。
她踩著飄忽的步伐走到馬路邊,打算截輛計程車。
深夜十二點,有人一臉疲憊乘末班車回家,有人嘻嘻哈哈趕著去下一場派對。
不過秦夙沒想到半夜三更的市中心居然會有玩滑板的人。
本來玩滑板沒什么問題,大家河水不犯井水,就算圣誕老人開著雪橇呵呵呵經(jīng)過也不關(guān)她的事。
然而那滑板越來越逼近她的方向。
踩滑板的小子失了重心,盡管他努力拐彎,仍是徑直朝她沖過來。
秦夙聽到滾輪聲想要躲的時候已經(jīng)太遲了,憑她的身手本應(yīng)易如反掌,但此刻酒精作祟,頭昏腦脹,慢了一拍。
滑板小子在無人的街道上得意忘形,速度很快,這一撞的沖力不容小覷,秦夙直接半個身子掉出馬路。
嗶?。?/p>
近在咫尺的汽車?yán)嚷暣唐贫?,明晃晃的車頭燈迎面而來,白光強(qiáng)勁得令人目眩。
秦夙意識到發(fā)生什么事,然而被酒精耽誤的神經(jīng)卻遲鈍地不能做出反應(yīng),身體直直向后倒,與汽車只有一線之隔。
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她的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攥住,把她從鬼門關(guān)猛地拽回來。
“你沒事吧?” 一把溫文的嗓音緊張地問道。
秦夙這才回過神來,好險,她的項上人頭懸賞千萬呢,幾十人的傭兵團(tuán)都留不住她,如果被一輛破車撞死那真是死不瞑目。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丟人,一世英名毀于一旦,下黃泉成了笑話。
“謝了兄弟” 她拍拍救命恩人的肩膀。
一站直身,肋骨處便傳來撕裂的痛楚。
槍痕被撞裂了,連同未愈合好的斷骨隱隱作痛,疼痛后知后覺地蔓延開來。
“嘶”
秦夙弓起背按住傷處吸了口氣。
“你還好嗎?是不是受傷了?” 男子想要扶她但又不知從何下手,一時手足無措。
秦夙的臉色在月光底下更顯蒼白,眼前全是重影,連站都站不穩(wěn)。
“沒事” 話剛落音,她就無力地往男子栽去,十分沒說服力。
“我送你去醫(yī)院!” 男子焦急道。
“不去醫(yī)院!” 絕對不能去醫(yī)院,醫(yī)生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彈痕,到時候就麻煩大了。
“可是你......”
“你放開我”
男子聽話地松開手,一松手秦夙就半跪在地上喘息,棕色長發(fā)遮住了半張臉。
男子無法將這個人置之不顧,半托半抱地扶起了她。
“不去醫(yī)院......絕對......” 秦夙有些神志不清,但依然固執(zhí)地喃喃道。
“好,好,不去醫(yī)院” 既然人家不愿意去醫(yī)院那他也不能逼她。
可是不去醫(yī)院可以去哪里?
就在楚思糾結(jié)的時候,他的眼角瞄到一個粉色的霓虹燈招牌,他躊躇片刻后往那個方向走去。
男子抱著無意識的女子到時鐘酒店開房,接待員見多了這種撿尸的情況,盡管內(nèi)心鄙夷但臉上不顯,隨手丟了條鑰匙給他,“203號房”
一陣手忙腳亂把秦夙放在床上后楚思感覺手掌有些濕潤,張開手一看,是血!
秦夙穿著黑衣服導(dǎo)致看不出血跡,判斷不出她的傷勢。
雖然身為君子應(yīng)該非禮勿視,但眼下情況容不得他當(dāng)個君子,他要檢查她的傷,如果太嚴(yán)重那就一定要去醫(yī)院。
“我...看一下你的傷”
“嗯......” 秦夙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應(yīng)了聲,也不知有沒有聽清他的話。
得到批準(zhǔn)后楚思用兩只手指提心吊膽地掀起秦夙的衣服,先是看見腰間一個蝴蝶刺青,再往上便是一道蜈蚣一樣的傷口。
傷口足有十厘米,結(jié)疤了但正在滲血。
楚思松了口氣,這傷口雖然看著有些觸目驚心,但其實不嚴(yán)重,不去醫(yī)院也可以。
時鐘酒店的房間只有一張床。
孤男寡女同房已經(jīng)不妥,同床更是超出楚思的接受程度。
幸好還有一張沙發(fā),雖然小了點,但擠一擠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