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門到現(xiàn)在的移動路線”
管家打開地圖,“從Glasshouse直達斯諾城大路89號,在斯達巷12號停留5分鐘,然后移動到斯達巷6號,到目前為止已經靜止數(shù)十分鐘”
剎那間楚思全身血液倒行,腦袋嗡嗡作響。
斯達巷12號!她去古董店做什么?為什么不告訴他?為什么恰好這個時間有導彈襲擊?
她......知情嗎?
至于定位靜止數(shù)十分鐘......
楚思一聲不吭地盯著那部手機,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管家的手抖了抖,“我現(xiàn)在就叫人去查”
平時秦小姐打個噴嚏,King都緊張得不得了,在這緊要關頭聯(lián)系不上,那是天塌下來的大事啊。
管家還以為以King對秦小姐的在乎程度,這個消息該讓他大發(fā)雷霆,但出乎意料,楚思沉靜得不可思議。
沉靜得......不尋常。
他步伐平穩(wěn)地往防空洞走去,與半分鐘前的他大相徑庭,臉上不見半點異色,“嗯,好好查”
不過管家沒時間揣摩楚思奇怪的態(tài)度,匆匆著手調查。
…………………………………
三小時前。
太陽升到頭頂,和煦的日光烘熱被子,秦夙才悠悠睡醒,對比起早出晚歸的枕邊人,她覺得自己真是條懶蟲,不過她懶她驕傲,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又在床上滑了一會兒手機,她才迤迤然起床洗漱。
嘴巴突然有點饞,想喝杯牛奶,但冰箱里只有空空的瓶子。
她關上冰箱門,踩著毛茸茸的拖鞋,沿著螺旋樓梯到達樓下的大廚房。
經過飯廳碰上吃午餐的Noah,氣派萬千的巨型水晶燈,雍容華貴的實木長餐桌,幾萬塊錢的純銀刀叉,然而鍋里裝著的是速食面,還是最便宜的那種。
城堡里本來并沒有這么不健康的食物,只是Noah對它情有獨鐘,管家才幫他購入了幾箱。
看見秦夙時他眼眉驚訝地上揚一下,一邊咀嚼面條,一邊感概道,“終于見著秦大小姐一面了,看來今天是個幸運日,要買張彩票”
秦夙打開冰箱,“你還缺那幾百一千萬?”
Noah咽下面條和咸得腎虧的味精湯,“金額不是重點,中獎的喜悅是用金錢無法買來的”
一碗面他幾大口就吃完了,意猶未盡地舔舔唇,端起空鍋到洗碗盤,“話說起來,你怎么比我還宅?我以為我夠宅了,除了吃飯以外其他時間都在實驗室,但是我天天下來吃飯,幾個星期才遇見你一次”
把牛奶倒進杯子里,秦夙反問,“我很宅嗎?”
“你這樣還不算宅?記得自己上次出來是什么時候嗎?”
秦夙歪頭思忖,還真不記得了。
接著她無所謂地一聳肩,“宅一點有什么不好的?省力氣,環(huán)保,支持綠色生活”
Noah抱臂問,“你倒是說說宅和綠色生活有哪門子關系?”
秦夙理所當然地回答,“力氣消耗少便吃得少,農場可以少養(yǎng)幾頭牛,少幾頭放屁的牛便少些溫室氣體,你看,我可是在拯救世界呢”
智商150的化學天才聽完她頭頭是道的解釋后露出一臉慘不忍睹的復雜表情。
見此,秦夙嘆了口氣,雙手握著杯子,高深莫測地眺望窗外,用“你這種凡夫俗子不會明白”的口吻道,“算了,你還是回去收集眼球吧”
Noah回她一個“真正的天才不跟腦袋有毛病的人計較”的眼神,擺好洗干凈的廚具,回到樓上埋頭實驗。
偌大的廚房里秦夙倚著窗臺,抿了口牛奶,回想自己最近的狀態(tài),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隨時隨地想睡覺。
嗯......毫無疑問是在往樹懶的方向進化了。
今天陽光普照,她遙望遠處的風景,花園的花叢修剪得十分別致,花朵欣欣向榮,噴水池里有幾只麻雀在洗澡。
但她什么都看不清,視野里只有一團一團不同顏色的光暈,讓她勉強能分辨那是花草還是天空,連就在手邊的牛奶瓶子都有重影。
一只降落在露臺的胖鳥在咕咕咕地高歌,秦夙記得這種鳥特別響亮,早上四點就把人叫醒,她還曾經一槍打爆這只擾人清夢的蠢鳥。
然而她已經很久沒在四點起來過了,明明胖鳥就在距離她不足幾米的地方,它的叫聲卻像隔著一堵厚厚的墻壁,隱隱約約傳進耳朵。
世界變模糊了,變安靜了,她好像已經不再是她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十指慢慢收攏,然后放松,她連拳頭都握不緊。
她笑了笑,這副軀體到現(xiàn)在還手腳健全已經是萬幸,還談什么精不精神?就當提早退休,安享晚年吧,她能有這么好的結局,實在沒什么好抱怨的。
從城堡往前走,可以走到離開莊園的出口,雖然她看不見,但她知道直路的盡頭是一扇大閘,那里有守衛(wèi)站崗,盤查每一個出入的人。
幾個月前她還求著楚思讓她出去,現(xiàn)在就算大門敞開她也不想踏出去了。
那顆與生俱來向往自由的心已在不知不覺中被病痛磨滅。
杯子里的牛奶喝完了,肚子里涼涼的,陽光在身上暖暖的,舒服得腦袋放空。
對著蔚藍的天空,有個畫面在腦海里一閃即逝。
是什么?
秦夙眉頭緊鎖,臉上是她一輩子都未曾有過的嚴肅和認真,大概就像考場里的高考學生面對最后一道題目苦思冥想但怎么都寫不出答案時的便秘表情。
她想啊想,可是無論怎么沉思,都抓不住那抹靈感。
那種忘了東西但硬是想不起的討厭感覺如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壓在心口沉甸甸的。
直覺告訴她那肯定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如果想不起來她今晚就不用睡覺了。
究竟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腦袋是不會忘記任何東西的,只要曾經存在,那就必定存在,只是被忽略了而已,好比襪子不會消失,你找不到它只是因為它被你丟在不知哪個角落,只要把所有地方都翻過一遍,總能找出來。
她如此催眠自己。
放下空杯子時,玻璃杯子與玻璃牛奶瓶碰撞,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叮。
剎那間一個畫面晃過腦海,一串掛在門上的風鈴。
她睜大眼睛,一掌拍在桌子上。
戒指!那枚戒指!她怎么可以忘記!
干!她居然忘了那枚藍寶石戒指,三個月早已過去,戒指早就做好了。
她要盡快去取才行,不然老板以為她棄單轉手賣掉怎么辦。
行動派的秦夙馬上起來準備換衣服出門,但突然想到,求婚這種事應該要是驚喜的吧?那最好還是不要讓楚思知道她買了戒指。
她詢問管家,“楚思今天有什么行程?”
“回秦小姐,King今早接見了崔先生,今天余下的時間都在會議室里”
“你知道這個會議開多久嗎?”
“King說6點前會結束,然后和您共進晚餐”
秦夙算了算,從這里到斯諾城三小時來回的車程,時間剛剛好。
“安排幾個保鏢,我要去斯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