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默用著毫無暖意的眼眸看向蕭淵,緩緩吐出字句:“我知道爺爺是為我好?!?/p>
蕭默的答案讓蕭淵笑了,他滿意笑說:“你明白就好?!?/p>
“……”蕭默垂頭不語,因錯被懲罰多次的他,最后還是學會舍棄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蕭默知道唯有迎合蕭淵,不管是他,還是他身邊的人才能相安無事。
“默你知道嗎?這里所有的一切以后都會是你的,你將會跟爺爺一樣站在頂端,所有人都會跪在你腳下?!?/p>
“……”
“所以在這之前,你必須做到最好,我才能放心將這一切都給你,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嗎?”
蕭默木然抬頭看望蕭淵,眼前這個意氣風發(fā)的中年男人,正在對他咧嘴歡笑,蕭淵也不管蕭默聽不聽的懂,仍得意地對著蕭默細數(shù)自己的豐功偉業(yè)。
“答應我,你要成為像我一樣的人,千萬別像你母親一樣無能?!?/p>
蕭柳涵,蕭淵之女,她雖溫柔婉約但性子卻極其剛烈,蕭柳涵生于蕭氏家族卻不戀棧金錢權(quán)力,她違背蕭淵替她鋪好的道路,一心走上醫(yī)者這條路,蕭淵一氣之下,便在外家挑了性格軟弱且地位低下的男人來與她結(jié)婚,婚后沒多久,蕭柳涵就懷上孩子,而蕭默便成了蕭氏本家唯一的繼承人。
“恩?!笔捘c頭,簡短回應蕭淵。
蕭淵繼續(xù)對他說著自己的陳年往事,這些不外乎都是他的宏圖偉業(yè),雖然蕭默早就聽過好幾回,但蕭淵卻將這些事情當成床邊故事,天天念給蕭默聽,蕭淵還在說著故事,但蕭默卻因不敵睡意而悄然睡下,過了許久,滔滔不絕的蕭淵,終于發(fā)現(xiàn)蕭默在他懷里偷打瞌睡,他猶如慈父,面帶微笑抱著他站起身,拿了條放在沙發(fā)上的毛毯裹在蕭默身上。
“蕭默,你必須是最完美的孩子,只有最完美的你,才有資格從我手上拿走這一切?!?/p>
時光荏苒,一成不變的日子又過了五年,這五年的時間,蕭默每天的生活便是,上完家教課之后,開始做每日的習題,若是寫錯就會遭到蕭淵懲罰,全數(shù)寫對的話,蕭淵會讓李平帶著蕭默去挑喜歡的玩具以及想要的東西。
秋冬交替之際,蕭默不慎染上風寒,雖然他人還在發(fā)高燒,可他每天卻還是將蕭淵交代的作業(yè)完成,只是他的思緒,因為高燒而變得遲鈍,今日他按照慣例上繳作業(yè),卻沒發(fā)現(xiàn)自己寫錯了一道題。
“為什么這么簡單的題目你卻沒發(fā)現(xiàn)寫錯?”蕭淵冷眼睥睨跪在地上的蕭默。
今日書房里跪著的不只有蕭默,他的身旁還一同跪著蕭柳涵,蕭柳涵流著淚,求情道:“爸……求您別逼他了……他都燒成這樣了……”
“我讓你說話了?”蕭淵嗤笑。
“求您放過蕭默……讓他休息幾天也好……”
蕭淵站起身走到蕭柳涵面前,抬手狠甩了個巴掌,這使勁一掌下去,馬上將蕭柳涵嘴角打出血來,蕭淵眼里滿是嫌棄,冷哼道:“你給我閉嘴,我都還沒問你是怎么照顧蕭默的,居然給我顧出病來,現(xiàn)在還敢在我面前求情?你還要臉嗎?”
蕭默垂頭跪地,不發(fā)一語,蕭柳涵因為疏忽沒照顧好他而受罰,這是她該承擔的錯誤,蕭默沒必要也不需要插手替她求情,這是蕭淵教他的第二件事,學會自私,這里的人事物都是來成就自己,所以他必須舍去多余的情感,只以自身利益為重就好。
這一掌,終讓蕭柳涵閉上嘴不再開口,蕭淵側(cè)身蹲了下來,他蹲在蕭默面前,嘆了口氣說:“自己去提水跪在門口,兩個小時后再進來,今天是你生日,爺爺有禮物要送你。”
對于蕭淵的命令,蕭默點頭示意知道,他勉強站起身,搖晃的身形看上去似乎下一刻就要倒地,蕭默走到外頭裝了一桶滿溢的水,乖順跪在書房門口,聽著書房里面不斷傳出凄厲的女人哭喊聲。
還在發(fā)燒的蕭默,挺直腰桿,姿勢端正地頂著水桶跪在書房大門前,但身體的不適,早已讓他全身上下不斷冒出冷汗,可即使人再不舒服,他還是默不吭聲地接受蕭淵的懲罰,年幼的蕭默,跪到雙眼失神渙散,耳朵甚至都快聽不清周遭的聲音,就在他快要體力不支倒地前,驀地,頭頂上的水桶被人移開,蕭默訥然望向來人,原來是李平。
“少爺,懲罰結(jié)束了,大老爺讓您進去?!?/p>
李平將蕭默扶起身,蕭默站直身子,眼角余光卻瞥到李平身后還站著兩個年幼的孩子,他們一對上蕭默儼如寒冬的眼神,嚇得立刻后退好幾步。
李平領(lǐng)著一干孩子走進書房,蕭淵一見蕭默進房,心情愉悅地將蕭默喚到自己身邊,書房角落還蹲著被蕭淵打到站不直的蕭柳涵,蕭淵摟著蕭默,抬手指向李平身后的雙胞胎:“默,今天是你的生日,他們是爺爺送你的人,以后他們會一直跟在你身邊,成為你最好的左右手。”
高上威嚴的男人、蜷縮角落的女人、冷如霜雪的男孩,都讓初來乍到的雙胞胎感到驚恐。
蕭淵就像個慈父,他側(cè)頭輕聲耳語:“還喜歡爺爺送你的禮物嗎?”
身體極為不適的蕭默,耳邊的話語就快聽不清楚,他緊攢理智,含糊回答:“喜歡。”
蕭淵在他耳邊又說了許多話,只是這次蕭默卻完全聽不進去,在他失去意識前,他只見到一對恐懼的雙胞兄弟,與他一樣一腳踏入這暗無天日的深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