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默支開閣樓附近看守的傭人,并與李乘來到要上閣樓的鐵門前,他怒瞪李乘,沉聲命令:“快去附近找看看,小聲點,別發(fā)出太大的聲響。”
李乘點頭,他朝著閣樓鐵門旁的雜物堆里,小聲喊著李業(yè),只是李乘喊了老半天,還是一點回應都沒有。
“我上去看看,千萬別跟上來,你繼續(xù)在外面找,要在他們回來前把人找出來?!?/p>
李乘抿唇繼續(xù)尋找,蕭默臉色鐵青,他伸手拉了鐵門,想當然,門是鎖上的,他暗想,或許是李業(yè)誤闖上去,卻不小心將自己反鎖在里頭出不來,蕭默左右張望,看守的人似乎還沒回來,他右手握住門把一個使勁,直接將上鎖的大門硬生拉開,鐵門發(fā)出硄啷一聲巨響,所幸,這聲巨響并沒有引起騷動。
沉甸甸的鐵門緩緩開啟,里頭是條通往上方的實木階梯,墻邊因沒有壁燈,所以前方有些什么根本就看不清楚,蕭默將鐵門輕聲關上,整條階梯更是暗的伸手不見五指,蕭默邁開步伐踏上階梯,陳舊的木梯每走一步,便會發(fā)出木頭的嘎吱聲響,只是蕭默一路走來,閣樓里卻是悄無聲息,一點動靜都沒有。
蕭默摸黑走過階梯,終于踏進閣樓里面,映入眼簾的是,幾樣簡陋的家具以及一張大床,還有一間小小的浴室,閣樓上頭的燈泡,忽明忽滅地不停閃爍,整座閣樓的氛圍,看上去倒是有幾分詭譎,蕭默環(huán)視一圈,猛然發(fā)現(xiàn)被好幾片木頭釘死的木窗前,有張擺動搖晃的木椅,而木椅上,還坐了個成年男人。
椅子上的男人,似是意識到閣樓有人闖入,他緩緩回頭,昏黃不清的燈光照映下,讓蕭默一時看不清男人長相,男人并不開口問話,就只是安靜望著他,兩人對看數分之久,這次,蕭默終于看清他的面容,男人雖身形消瘦,面容卻是長得溫文儒雅,他的右眼眼角也與蕭默一樣有顆黑痣,皮膚因為長期未照射陽光而顯得過分蒼白。
這是蕭默第一次見到Herbivore,男人身上散發(fā)淡淡的pheromone,嗜血的渴望,驟然在蕭默體內暗涌喧囂,他的腦海里,甚至還閃過沖上前殺了他的想法,蕭默用著僅存的理智,總算強壓下內心的沖動。
“你有看到一個小男生來過這里嗎?大概這么高?!笔捘焓直葎澮粋€高度,神情故作鎮(zhèn)定問。
男人面上含笑,輕輕搖頭,兩人四目相交,男人雖然在笑,但眼眸卻是寫滿悲滄,須臾,男人移開目光,將頭轉回,他繼續(xù)望向被釘死的木窗,無聲輕搖木椅,直到蕭默離開閣樓前,男人都沒有再正眼瞧他一眼。
蕭默走出閣樓,他一推開鐵門,門前站著焦急的李乘與李業(yè),三人快速離開現(xiàn)場,所幸在他們離去之前,都沒有碰上任何人,既然人已找到,李乘本想拉著李業(yè)去餐廳吃點心,但蕭默卻把李業(yè)扯到一旁。
“晚飯前來找我,我有事問你。”
“......”李業(yè)點頭。
傍晚五點,李業(yè)依約到蕭默的房里找他。
“為什么去那里?”蕭默眼神陰鷙,語氣冷冽地令人打顫。
李業(yè)隱約察覺到蕭默的怒意,他怯生回道:“我、我看那里沒人守......所以才躲進雜物堆里的紙箱......但是我不小心睡著了......”
“你不知道那里不能靠近?”
李業(yè)閉上嘴不回話,只是他這態(tài)度更是惹怒蕭默,他抬手就是一掌往李業(yè)的臉上搧去,熱辣的掌痕印在臉上,李業(yè)強忍疼痛及淚水:“……對不起?!?/p>
“你在那里看到什么?”
李業(yè)低頭不回應。
沉吟半晌,蕭默見他不語,他率先打破沉默:“你跟小李禁足三個月,除了上課吃飯哪里都不準去,我會讓李平盯緊你們,下次……”
蕭默還在繼續(xù)說話,但李業(yè)卻突然開口打斷:“我看到夫人從閣樓走出來……”
李業(yè)的回答讓蕭默感到詫異,他本想開口追問,李業(yè)馬上又補了句話:“而且夫人走出來的時候在笑……”
“……”
前面的話已夠讓蕭默驚訝,后面的話更讓他瞠目結舌,打從他有記憶以來,他所見過的蕭柳涵,不是在哭就是強顏歡笑,蕭默不明白她為何要上閣樓,更不懂她為何而笑,震驚不已的蕭默,李業(yè)后頭又說些什么,他完全沒聽進半句,直到李業(yè)頻頻在耳邊呼喚自己,他才將心神抽回。
“少爺……這次都是我的錯……這跟哥哥無關,您可不可以不要處罰哥哥……”
李業(yè)的乞求并未讓蕭默心軟,他冷回:“你現(xiàn)在是對我的命令,有什么不滿嗎?”
李業(yè)癟嘴搖頭。
“你再說一句,我就繼續(xù)加重懲罰?!?/p>
“……”
“今天的事,誰都不準說,說出去就不是這么輕易了事,明白?”
“……明白?!?/p>
李業(yè)離去,獨留蕭默在房,諸多疑問盤旋在蕭默心頭,更別說他腦海內,頻繁浮現(xiàn)閣樓里那個男人的悵然神色,蕭默看向窗外的月色,他想,今夜,大概又會是個難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