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冬至后兩日，寅時末，此處發(fā)車，逾時不候。”

這話說完，車伕便頭也不回，又往其中一間格子去了。

云璃見事情辦的比她想得順遂快速，也起身與那掌柜網(wǎng)巾告辭離開，臨行前，還遞給了百文錢當作小帳。

從白館出來已是辰時，云璃并沒有想逛街的欲望，在路上早點鋪子買了些豆?jié){與燒餅子，想想還是又回了添香閣。

添香閣此時又歸于寧靜，許多客人早已離開，道路中的火盆也都將熄將滅的樣子，讓云璃不由得又攏了攏斗篷。

走到暫居的廂房門口，就見殷萍也剛巧打開門來。

“云璃！你一早出門去哪了呀！”

殷萍氣色紅潤，顯然睡的極好。

“去詢問了乘車之事，我買了早點，咱們邊吃邊說吧！”

不等殷萍回應，拉著殷萍便往自己廂房內(nèi)走去。

示意殷萍坐在小桌前，布好了早膳，云璃撕下面具便開口告訴殷萍。

“紅袖姐告訴了我有關乘車的事，我今早去問了，價格確實合理劃算，不過車伕本身到有不少規(guī)矩，所以需要和你說說?！?/p>

“車伕居然也有規(guī)矩呀！感覺好神秘呀！”

“實話說來，那車伕乃非尋常人；一來，主行時趕路，僅卯時到酉時，接近日落之時，便會尋最近之處休憩。二來，主乘車之客，除我兩人、尚有另二組客人。三來，這車伕吃與住皆會與我等不同。但其實最重要的事...這車伕有余挑之癖，就怕...”

“原來是這等小事！你不用擔心，以往我待過的高門院戶也不少這般的，這事兒我到不在意。”

“這樣...那就好。車伕約定出發(fā)之日在冬至后兩日，寅時末在鎮(zhèn)西之處，正好紅袖姐約了讓我們一同過冬至，這幾日你也可以看看有沒有什么想采買，可以帶回去給母親和弟弟?！?/p>

“??！在這過冬至嗎？！”

“是?。〖t袖姐不提，我也都忘了這乏。”

“可惜沒有機會見到育福院的統(tǒng)辦成年禮。”

“嗯...我也很想見見的，一直以來也都沒有機會?！?/p>

“啊！不過在青樓過冬至，也是挺有意思的！一生也沒能有幾次這樣的機會，這樣的經(jīng)歷也實屬少見。對了！云璃，你何時及笄呢？”

沒想殷萍會突然這么問，云璃愣了愣。

她一直以來都梳著代表少女的垂掛髻，扮作男子時才披散著發(fā)，沒想殷萍居然對她的及笄也如此上心。

“明年...五月?！?/p>

“什么?。?！你居然明年五月及笄！！那是幾日？”

“五月廿四...”

“你...你居然...天啊！”

也不怪殷萍如此驚訝。實際上準備及笄的女子，哪個不是從前一年開始就準備為來年的及笄后試親待嫁。

重視禮俗年歲的，更是在及笄前一年就為自己四處張羅華美群飾、力求在及笄禮上大放光彩。

如今她來年便要及笄，卻離開城中那如此富麗豐饒的地方還四處奔波，想到之后她還得在那什么都沒有的鄉(xiāng)下農(nóng)村度過生辰，殷萍如何不驚訝。

“沒事的，只不過是個及笄禮，沒有辦也沒事的。”

云璃說得云淡風輕、不甚在意，卻引得殷萍尤為酸澀。

縱使她只得當下人的命，極早便離開母親前來大城尋職，但在她及笄那日，她也在服侍對象的主家中過了簡單的及笄，

“不行！這樣吧！既然紅袖姐說要一同過冬至，我去幫你尋尋有什么可以派上用場的?！?/p>

殷萍心想離冬至莫約還有五日，還有一些時日能去尋尋適合她的小物件。

云璃卻拉著她的手，搖了搖頭。

“別了。我們此番離城并非為出游，若攜帶太多物品，于我們于言也是不便。何況后頭需要用上銀子的地方更多，能省則省些吧！在多余的事物上花費銀兩，你還怎么回去孝敬你娘跟養(yǎng)育弟弟呢？”

“那...那至少買個簪子...”

云璃又搖搖頭。

“之后路途，我是要扮演男子的。不用簪、散著發(fā)也足以的。”

“可...”

“殷萍，我真的沒有那么在乎及笄，真的?！?/p>

“生為女子，怎能不重視及笄禮呢！那可是成年之征呀！多少貴女及笄當日便完婚、或是及笄后試親待嫁！云璃，多數(shù)女子，一生只有兩個日子才能如戲中主角；一是及笄、二是結姻，若不幸不得不為妾，或遭遇變故，連第二個日子都沒有了！唯有及笄無有變動，這樣大的事你可要好好重視在乎！”

云璃聽得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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