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雖不得緣,蘇颽正倒是沒有那么狠心絕情;看得出小女孩的低頭不語、暗自神傷,肯定也是因為他們說的話,扯痛了她的心。
說到底,最可憐的其實還是這小女孩。
“給她個合離書吧!”
若是合離書,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老爺!這可不成??!”
徐氏聲調明顯提高了好幾度音,身姿妖嬈的走到了蘇老爺子身邊,挽上了蘇颽正的左臂。
“老爺,你也不想想?!?/p>
“上官家這么對咱們,何須再給予他們其余寬容?如今私自調換新嫁娘的可是他們,咱們可是最大受害者?!?/p>
“這不知哪來的丫頭很明顯就是他們隨便找來的,誰知道是不是什么婢女的孩子、還是從育福院那隨便找來的一個福女來湊數?”
徐氏緩了緩,又繼續(xù)說道。
“若是福女還好一些,若是育女苑來的......這豈不是在打咱們蘇家臉面嗎?”
蘇家經的商中,最為成功、又最具知名的,毫無疑問便是育女苑。
這育女苑表面不為正道文人所恥,但私底下誰沒偷養(yǎng)幾個琦袼?
那些臺面下的骯臟事,蘇颽正內心可謂明鏡一般,清清楚楚。
他自己也偷偷瞞著徐氏,暗地也養(yǎng)了兩三名琦袼。
若這小女孩真也是從育女苑來的,不是他底下產業(yè)的還說得去。
偏偏丞相上官均,暗地最常光顧的育女苑可是他名下最大的育女苑,這還是他引薦上官均的。
蘇颽正心思百轉千回了番,嘆了口氣,無奈站起身。
徐氏內心得意了陣,知道蘇颽正聽進了她的話,又更靠近了蘇颽正,在他耳旁輕聲細語道。
“老爺~這事,您就別操心了!讓您的小柳兒來替您分憂吧!”
那一句小柳兒含意深遠,蘇颽正震了震,看向徐氏的眼神多出了一絲晦暗不明。
“那這事,就交給夫人你了。”
話說完,還輕輕撫摸著在左臂上的嫩白玉手。
“夫人結束后,到書房來?!?/p>
蘇颽正這話,小聲的在徐氏耳畔說道后,又再次輕輕拍了拍徐氏的玉手,便頭也不回的緩緩走出大廳。
“老爺請放心,這事今日定有結果的!”
朝著背對著的蘇颽正輕福了福身,而后,轉而面色陰狠的看著小女孩。
感受到強烈視線的小女孩,身子猛的微微顫抖。
恍惚間,小女孩感覺到自己面前站了個人,那人還遞著一封信—-------—-------—就在自己面前。
緩緩抬起頭,小女孩再次顫了顫。
在看到那封書信上頭斗大的兩個字,臉色霎時間變得極其慘白。
忍著快落下的淚珠兒,雙手不停顫抖著,接下了—-------—-------—休書。
“自此你與我們蘇家可完全沒有半分關系了!可別想著待在蘇府內偷吃偷喝!現(xiàn)在—-------—-------—快給我滾出蘇府!誰知道你是不是育女苑來的骯臟下賤的東西!搞不好還是個琦袼,我怎么可能讓你留在這污了蘇家?”
小女孩臉色霎時變得極其慘白。
“來人!快給我把這骯臟下賤的扔出去!以后不準她靠近蘇府門外半步?!?/p>
被扔出府的那刻,小女孩腦中一片空白,麻木的將休書一攤,里頭赫然寫著四個大字—-------—-------—不順父母。
四個字重重壓在小女孩心上,不停回旋著。
心像是琴弦般,被人狠狠劃斷了,隱隱作痛。
淚珠兒始終沒有落下,幽幽遠離富麗的豪邸大門。
小女孩躲著人群,在陰暗不明顯、充滿遮蔽物的道路上,踏著虛浮飄忽的步伐,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她不明白,為什么從沒有人在乎過自己;而身為她姐姐的上官燕卻總是穿金戴銀、珠圍翠繞,被極致呵護榮寵。
緩步走著,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城東的一片寧靜湖畔。
望著倒映著自己的湖面,眉宇間盡是一股濃濃說不清的哀傷。
內心一陣陣的酸澀翻騰著。
她絕望了。
粗糙、帶著細數不清傷口的粉拳握了握;她笑了!
活著,她還能怎么樣呢?!
撐起瘦小的身子,她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湖畔之中。
她……
終于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