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上了尤金的船(劇情)
尤金到了源通行江南分鋪,雖說是分鋪,但卻是布萊克家到尊弼國的第一個港站,所以非常之大。掌柜馬上安排好上房,又命人去蘇醫(yī)館請醫(yī)郎來診治。
尤金一路上累積了許多疲勞,看完大半年來累積的信件,得知阿鳳沒事,而且還搬到了江南,并用姚百貨的名義邀請源通行設(shè)置分鋪,心里又驚又喜。
緊繃的弦驟然放松,尤金沉沉睡去,一睡就是三日。
這三日里,阿福每天都請郎中過來為少主換藥診治,在醫(yī)郎再三保證尤金只是睡著,又看著少主的傷口并無惡化,才放下心中的擔憂。
三日后,尤金醒來時,他覺得神清氣爽。蘇醫(yī)館的郎中不僅藥材優(yōu)質(zhì),醫(yī)術(shù)也相當高明,就算尤金沒有喝藥,患處也愈合順利。
他稍作梳洗,仔細看了姚雙鳳給他的信件,心里產(chǎn)生疑問,便把源通行江南分鋪的掌柜叫來:“這位姚家主……是女人還是男人?”
“回少主,姚家主是女人?!?/p>
尤金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仍是震驚了半響,之后他才繼續(xù)問:“姚家主……可已婚配?”
“據(jù)屬下所知,姚家主有一正夫、三夫侍,尚無子女?!?/p>
“這樣啊……”尤金沉默不語。
班??戳斯Ь创谠卦S久的掌柜,揮揮手示意他下去。
在尤金的國家,雖然也是女少男多,但尊卑之分不如尊弼國明確,比如布萊克家就是以能力強者繼承家業(yè),而不論女男或嫡庶。
但班福也知道,布萊克家向來對愛情忠誠、向往一生一世一雙人,認定了的配偶就不會再移情。這些日子以來,主子的行為他都看在眼里,自己又年長許多,孫輩都有了,之前他就擔心尤金喜歡上阿鳳那個男人,如今雖然猜想姚雙鳳是女人,卻也高興不起來。
尤金就這樣呆坐著,直至窗外的落日余暉將運河的波光映刺入眼,他才回神,吩咐阿福取紙筆,他要下個帖子給阿鳳。
江南姚宅,姚雙鳳收到信的時候,高興得蹦蹦跳跳,掛念了許久的尤金再度有消息,讓她在晚餐剛開始時就宣布這個喜訊,還交代了哪天她要去尤金的船上吃晚餐,讓大家不必等她。
美妙的日子過久了,姚宅的男人們生活滋潤,看見姚雙鳳為了一個外男如此興奮的模樣,頓時把他們從天堂拉回人間,各自盤算著家里可能要進新人的事情。
到了約定的那天,風和日麗,姚雙鳳下午就沐浴,雖然要扮成男裝,但她還難得對衣服發(fā)簪挑選了一下,雀躍得像是要出去約會的女高中生。
姚宅的馬車行至港口,姚雙鳳在初四的陪同下,上了那艘有三層樓高的西洋大船,側(cè)面還有炮口。
她前世很少搭船,來這里之后更是沒有,一下被這華麗的船舶迷了眼,跟劉姥姥逛大觀園似的東看西看。
阿福穿著西式管家服,領(lǐng)著姚雙鳳,帶她去頂部景觀最好的船艙上。
仆從們穿著明顯不同于尊弼國的服裝,讓姚雙鳳有種再度穿越的錯覺。
當華麗對稱的西式大門打開,就看見穿著復古西服的尤金站在長餐桌旁,背景是大面開窗的江景和即將沒入水中的夕陽,室內(nèi)點滿燭光,金碧輝煌。
姚雙鳳沒看過這樣的尤金:一身銀灰西裝剪裁得宜,雙腿修長;馬甲背心將他包束得非常禁欲,固定在第一顆鈕扣上的領(lǐng)帶煉,透露出高貴有教養(yǎng)的氣質(zhì)。他的黑色長發(fā)八二旁分,全部放下,帶著波浪卷曲,發(fā)尾如勾。仍然是笑起來只看得見縫的瞇瞇眼,彎成美麗的弧度。
尤金行至她身前,微微躬身,長發(fā)自他側(cè)臉傾瀉,嫵媚,非常嫵媚。
姚雙鳳看得都呆了,直到尤金牽起她的手,輕輕印上一吻。
“阿鳳,好久不見。”男人嘴角勾起魅惑的笑,那吻輕輕落在手上卻重重灼入心房。
“阿金,好久不見……”她吶吶的只吐得出這句話。
高挑的男人笑盈盈地拉開椅子,邀請她入座。
他紳士地為姚雙鳳推上椅子,之后落坐在主位上。
是那種長長的西式餐桌,但兩人并不是遙遙相對,尤金坐在主位,姚雙鳳坐在他右手邊,兩人呈九十度對坐。
初四和阿福當然沒有位置,初四直接站在姚雙鳳身后。
姚雙鳳靜靜地盯著尤金,愣愣地沒有任何反應,就傻傻看著。
尤金很滿意自己的皮相起到些許效果:“阿鳳,在看什么呢?”
姚雙鳳回神:“那……就是那個……你信里說受傷了,傷好再見面,現(xiàn)在完全康復了嗎?”
尤金很奇特,狹長的鳳眼,是很東方面孔的長相,但服裝背景都是西式的,而且在他身上一點都不違和。
對此,姚雙鳳再度意識到自己真正處于一個異世界,蘇碧痕和陸武都長得更像她認知中的外國人,而在這里的外國人尤金卻長得很東方。
血般殷紅的唇開開合合:“讓阿鳳擔心了,我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發(fā)生了些事情,我回去處理了,沒能顧得上聯(lián)絡阿鳳。這段時間沒有阿鳳的消息也很令我擔心,我想阿鳳對我也是如此的吧?”
姚雙鳳盯著紅唇中央誘人的唇珠:“對呀對呀!我還南下去找你呢!怕你困在安南國,被怎么樣了?!?/p>
尤金笑意更盛:“原來我們即使相距甚遠,卻仍然心意相通呢!”
姚雙鳳看了尤金的整個臉,配上他嫵媚的黑色卷發(fā),忽地臉紅起來,發(fā)覺自己剛剛的行徑太沒禮貌了。
她低頭看餐盤:“你沒事就好?!毕肫鹩冉鸩⒉皇菦]事,還有傷在身,才又趕緊改口:“你的傷怎么樣?我認識很厲害的醫(yī)郎,要不要請他幫你看看?”每次面對尤金,姚雙鳳都覺得自己降智許多。
尤金輕輕撐著下巴看她:“你說的醫(yī)郎,是蘇神醫(yī)吧?”
女人趕緊點點頭:“嗯嗯!你知道他?”
“我知道呀!他是你的夫郎吧!”
“嗯。”
“……”
“欸?”姚雙鳳驚訝。
隨即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騙你的!”她滿眼焦急。
尤金仍保持著從容的微笑:“那……阿鳳為何騙我呢?”他笑起來眼睛彎成一條縫。
女人頓時弱氣起來,絞著手指:“就……第一次見面剛好是男裝,之后也就這樣了……反正我們之間也只是談生意而已……”
尤金盯著她,沉默許久,看著姚雙鳳閃避他的眼神,才道:“也是,我們之間只是生意伙伴的關(guān)系,之前硫磺礦的帳,源通行分鋪都有與姚家主結(jié)算?,F(xiàn)在我回來了,也聽說了姚百貨的事,讓我們先吃飯再談吧!”
他打了個響指,仆從們?yōu)樗麄兏魃狭艘槐P煙熏鮭魚開胃菜,魚肉橘紅泛著光澤,邊緣有茴香碎點綴,看著很是賞心悅目。
姚雙鳳對尤金擠出一個笑容,自知理虧。她覺得很尷尬,這時候吃東西剛好可以轉(zhuǎn)移注意力,她抄起最外側(cè)的那支叉子,把熏鮭魚卷吧卷吧,叉進口中。
期間尤金仍然沒有發(fā)言,姚雙鳳心虛緊張,又想起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一聲不吭地將濃湯、牛排、奶油玉米段等等都吃得一干二凈。
直到上了甜點和紅茶,尤金才發(fā)出一陣悅耳的輕笑。
姚雙鳳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表情無辜又呆萌。
尤金看了姚雙鳳的臉,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指扶上額角、遮住眼睛,露出紅唇和好看的下巴,笑得發(fā)顫。
饒是自覺理虧的姚雙鳳,被笑得也有點惱了:“你笑什么呀?”說出來的語氣卻如少女含嗔,嬌得不行。
尤金往后靠在高椅背上,雙腿交疊,十指相觸,虛攏的手擺在膝蓋上:“Sorry! My bad, is dinner delicious?”
姚雙鳳嘟著嘴,對著尤金點了點頭。
尤金笑得很開,在嘴唇閉攏的情況下,掛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在臉上,瞇瞇眼也是彎彎的笑形。他只將右側(cè)的頭發(fā)撥至耳后,左側(cè)的長發(fā)自然垂放在臉側(cè),看起來優(yōu)雅矜貴。
兩人就這樣互看了一陣,直到姚雙鳳意識到尤金剛剛說的是外國語言!
她忽地變了臉,心事完全展露在臉上。
瞇瞇眼笑盈盈地看著她:“阿鳳還有許多秘密呢!”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了,頭一撇:“哼!我…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
尤金身體前傾,挨近她,用一種催眠般的語氣慢慢道:“阿鳳知道火藥的組成……‘第一次’吃曲奇的時候還記著要接碎屑;方才的用餐禮儀也無可挑剔……尊弼國的人,是第一次看見這種餐具吧?而阿鳳連玉米段都能切得干干凈凈……這并不是初次使用就能習得的技巧啊……”
尤金越說,姚雙鳳的耳根和臉頰就越紅,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悄悄露了那么多馬腳出來。
“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