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巧型演員好在穩(wěn)定,基本不會出錯,也很難給出驚喜,基本是七八十分左右徘徊,例如蔣依依;
而感受型演員好在很容易給出驚艷和深刻的表演,最高可以有九十多分,但不穩(wěn)定,偶爾也會五六十分。
這個男主演就屬于后者。
他體會不好的戲,就怎么都演不好。
副導(dǎo)演又來跟談櫻櫻耳語一番,末了笑著說,“沒什么的,之前和男二,你們不是吻戲都演了嗎?”
男二男二男二,現(xiàn)在說到傅淮她就來氣。
談櫻櫻坐到臺階上,招手示意男主演過來。
他略顯局促地坐到她旁邊。
她剛剛從道具那拿了張照片,作勢要給他看:“你知道男主為什么要選你嗎?”
這一說,男演員立刻好奇起來。
他剛還以為她要講戲,自己沒演好耽誤大家時間,本來就很緊張,但沒想到似乎不是,心情變放松了不少。
于是他以為照片里有什么玄機(jī),慌忙往這邊湊:“為什么啊?”
男演員坐在她左邊,他一湊近,談櫻櫻反而將照片往右邊撤,男演員便跟著照片的方向傾身,想要看清。
談櫻櫻抬頭看了看副導(dǎo)演,示意機(jī)位準(zhǔn)備,然后在他的臉即將靠近時,用手墊住下半張臉,做了個親他臉頰的動作——
當(dāng)然只是動作,她的手根本就沒碰到他的臉,更別說特意遮起來的嘴唇了,但女演員等會兒肯定是真親,并且目前這個機(jī)位看起來,也像是真碰上了一般。
男演員被打了個猝不及防,整個人僵在原地,臉頰迅速紅起來,嘴唇張張合合,翕動幾番,略有錯愕地望向她。
談櫻櫻無情起身,她今天心情本就不太好,實在拉不出什么調(diào)笑興致:“等會差不多就這么個劇情,你的反應(yīng)剛剛好,就是等會要演出來的效果。這下體會到應(yīng)該能演出來了吧,別緊張,忘了的話可以看回看,A10那臺攝影機(jī)拍下來了?!?/p>
這就是副導(dǎo)演跟她一直商量的事,想讓她親身把這段戲教一下。
談櫻櫻起身,沒再多看男演員的表情,畢竟被嚇到也是人之常情,她為了讓他徹底進(jìn)入情境,體會到書中男主角的心情,并不能給男主演預(yù)告。
只是走下臺階時,好像看到錄制這邊的攝像機(jī)后,有熟悉的冷峻臉龐。
傅淮回來了?
不過跟她好像沒什么關(guān)系,談櫻櫻扯了扯唇角,轉(zhuǎn)身走了。
從劇組回酒店的路上有幾家連著的奶茶店,談櫻櫻就是在那里被男人拉住的。
傅淮低眉問她:“你們在干什么?”
如果以前她聽到這種語氣,大概會有點開心吧,畢竟他如果剛來,并不會知道他們是在排戲。
但此刻她只覺得荒唐,抬眼看他好一會兒,說:“問這個干什么?”
那些被激怒的反骨終于接連地冒出了芽,她不知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他:“傅淮,你知道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嗎?”
她常常弄不清他們到底算什么,太多朦朧的瞬間,她以為他是喜歡她的,以為他們捅破窗戶紙就可以成為戀人或是什么,但這兩天撞見的事情,告訴她,她好像是一廂情愿了。
可既然只是一廂情愿,傅淮現(xiàn)在用這樣的語氣,不悅她和別的男人,又是為了什么?
她得忠誠于這段肉體關(guān)系,而他不用——他是這樣想的嗎?
她并不想用怎樣的語氣,但壓抑了好幾天,再怎么盡力收斂也會帶著些刺,她要強(qiáng),自尊心趨于破碎時,露出來的反而是無法靠近的疏離與堅固。
因為這樣才能將自己包裹起來,好讓這種脆弱不至于被人擊碎或拆穿。
傅淮看著她,讀取她的眼神和語氣,滯了半晌,忽而自嘲笑了笑。
她想告訴他什么?要拎得清自己的身份,別管不該管的事,算越界,是嗎?
談櫻櫻看到男人的眼神漸漸冷卻下來,唇角的笑不知是什么弧度。
“你說得對,我不是你的誰?!?/p>
他將手里那把傘塞到她手里,離開的步伐很快。
她心緒仍然混亂,機(jī)械地買了杯熱可可,好像沒過多久,外面下起了小雨。
他還有傘嗎?
她看著手心,出神地想。
次日,談櫻櫻醒得很早,去樓下吃早餐時,發(fā)現(xiàn)男人也在。
他和以往跟她在一起時,穿得都不一樣了。
更像是前幾天在外面,氣派的大樓門口,她看見他時的模樣。
黑色西裝,領(lǐng)帶整齊,腕表精致,上衣口袋里有露出小角的方巾。
傅淮看到她,垂眼,面無表情地略過,甚至余光都沒有再看她。
這是所有人口中的他,冰冷,寡言,不近人情。
每次大家閑聊時說起,她總是很奇怪,因為傅淮對她并不這樣,像沒有下限的好好先生,溫柔熨帖,唇角總是帶笑,連霸道都有限。
她甚至還好奇了很久,大家見到的他,究竟是何種模樣。
這幅生人勿進(jìn),又對什么都不上心的樣子,今天她終于見到了。
但是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誤會不過三章,甜文,無礙,正常情感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