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談櫻櫻沒有睡太好,六點多的時候就被餓醒了。
她隱約感覺到,男人半夜的時候有起身去電腦前忙些什么,不知道忙了多久,才回來繼續(xù)睡。
她回過頭,大概是并沒回來睡多久,傅淮睡得有些沉,露出被子的領口有褶皺的痕跡。
很多事情她并不是不好奇,而是不敢問。
一旦問得太清楚,反而不知該怎么面對他、面對他喜歡的人,以及……面對這段感情。
對她而言,假如那個人真的確切地出現(xiàn),她和傅淮這段不清不楚的關系,就該到了結束的時候。
不像現(xiàn)在,還能騙騙自己。
就當她是自私吧。
這二十多年的心動姍姍來遲,她還想自私地、再多保留一些他身上的溫存。
談櫻櫻揭開被子下了床,在門口站了會兒,打算煮點面吃。
后來劇組給他們換過一次房間,聽說是預算充裕了,所以改善一下大家的生活環(huán)境,談櫻櫻自己選了個小套房,帶書房和走廊廚房。
冰箱里有她前幾天買的雞蛋和面,她敲下第一個雞蛋時,仿佛打開了什么按鈕,臥室里傳來經(jīng)久不散的鈴聲。
是傅淮的電話。
他蹙著眉被鬧醒,看了眼來電顯示,旋即又看向空蕩的床鋪,這才發(fā)現(xiàn)她站在廚房。
男人便去陽臺接電話。
是他喜歡的人打電話來了嗎?他才確認一下她在哪里,想避開她去接。
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談櫻櫻低頭,鍋鏟歪了一下,剛下鍋的荷包蛋被戳破,蛋黃溢了滿鍋。
她還在看著沸水發(fā)呆。
直到男人伸手接過她的鍋鏟,敲了一下她的頭頂。
“發(fā)什么呆?水都要熬干了?!?/p>
她下意識抬頭:“電話打完了嗎?”
“嗯,打完了?!?/p>
他沒解釋電話內(nèi)容,她也沒再追問。
傅淮:“溏心還是實心?”
“?。俊?/p>
只問了一聲,她下意識回,“溏心的?!?/p>
“好?!彼性屏魉厍孟聝蓚€雞蛋,又下了面和青菜,中途還切了火腿腸,效率比她快很多,很快兩碗面條就出鍋了。
男人修長手指覆住面碗,推到她面前:“這碗你的,溏心蛋。”
她這才慢慢反應過來,抬頭道:“你怎么就把面下好了?”
“那不然呢?”他似笑非笑的模樣,“我不動手等你自己煮,我怕你會餓死?!?/p>
材料都是一樣的,不知道為什么他煮出來的就是比較香。
談櫻櫻本打算隨便吃兩口,沒想到不知不覺就吃完了。
男人吃飯無聲,卻吃得很快,此刻已經(jīng)看了她有一會兒了,她訕訕,還以為他嫌自己吃得太多,默默拿起碗:“我洗吧?!?/p>
明明說是她洗,但最后手套不知怎么就套到了男人手中。
帥哥連洗碗都很帥,戴個橡膠手套隨便扯兩下都像是在拍電影。
……他戴套時是這樣嗎。
晚上燈光太暗,她好像從沒看清過。
她就在一旁看著,腦子里滾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男人已經(jīng)洗完了,騰出空看她一眼:“臉怎么紅了?”
“……”
“沒……”她想否認,卻找不出更多的說辭,只能訥訥又閉了嘴,從冰箱里抽出瓶冰鎮(zhèn)酸奶,想澆滅一下自己上頭的火氣。
但還沒來得及擰開,就被男人迎面抽走。
“忘了自己來例假了?”他的語調(diào)很無情,“才第二天,別胡來。”
說完,男人拉開柜子里看了看,旋即又打開電磁爐。
談櫻櫻:“你干嘛。”
“給你煮點別的,”傅淮有什么做什么,伸手取出剛剛看見的木瓜,“木瓜牛奶喝不喝?”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下意識就脫口而出:“那個是豐胸的?!?/p>
“……”
“抱歉,”男人頓了頓,這才在柜角灑落的暗影中低低地笑,“沒有嫌棄你胸小的意思?!?/p>
本來就不應該。
談櫻櫻忍住了低頭看一眼的沖動。
……她胸哪小了,有C了都。
走廊并不寬敞,小空間里只剩下水沸騰的咕嘟聲,男人就撐著桌臺,很有耐心地在等。
等待的時間適合思走神,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昨晚。
傅淮轉(zhuǎn)頭。
談櫻櫻看著他。
他啟唇,“昨晚說的事……”
她太敏感,他只用說兩個字,談櫻櫻便立刻知道他所指代的事情。
她問的那些問題。他喜歡的人。
她嗯了聲,喉嚨口有點發(fā)干。
傅淮:“你不想知道……”
“我不想。”談櫻櫻突然打斷,搖了搖頭,“不想知道她是誰,具體什么職位,在劇組里做什么?!?/p>
話說太清楚的話,連裝傻的余地都沒有了,她并沒有準備好接受這一切,哪怕那個人也許她并不認識。是認識的那就更慘了,世界上沒有比這更陰錯陽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