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妙音這番心思白使了。
韋氏將陸妙音一事安排妥當(dāng),前去通稟,康王倚著欄桿喂魚,他一把灑下飼料,湖面鯉魚搖著尾巴來吃,蕩開一層層水波,金光照射在他眉目間,寬袖垂曳飛揚(yáng),拂在韋氏臉上,嗅到一縷淡淡的麝香。
韋氏是經(jīng)過人事,怎么會聞不出來,心頭像在滴血,面上佯道,“王爺在小佛堂哄小狐兒,也沒見著連大小姐一面,那可是個比陸大小姐更出挑的美人,下回再尋她來,王爺一定與她見見面。”
“不必了?!?/p>
康王將小玉碗扔入湖中,輕輕撲通一聲,韋氏垂著眉梢,心上筋脈卻一跳,試探道:“王爺有幾分喜歡的,何必顧慮……”
“第一次在知府府中,第二次是剛才,三番兩次派人來窺探,”康王打斷,“韋夫人就這般喜歡窺人私密嗎?”
韋氏噎住,“王爺誤會了,您一向喜歡聽?wèi)?,剛才怕您睡遲了……”
“您太閑了?!笨低醣叹G的眼睛掠過韋氏身后的婆子,慢悠悠盯住其中一個眼珠亂轉(zhuǎn)的婆子,盯得她瑟瑟發(fā)抖,他忽然一笑,“就是你了,這么喜歡窺本王私事,成全你?!?/p>
韋氏還沒反應(yīng)過來,護(hù)衛(wèi)就將婆子摁住,不容哭一聲,被剜出兩只眼珠子,裝在一只紫檀木托盤上。
四下里寂靜得詭異,只有婆子慘痛的哭叫聲,聽得讓人刺耳發(fā)疼,韋氏呆立在原地,手都顫抖了起來,“王爺這做……”
“韋夫人愛吃魚眼睛,今天這道晚膳,就用這賤人的眼睛,韋夫人仔細(xì)吃著。”
康王不想聽她半個字,大步離去,袖口飛出一縷麝香,韋氏咬牙恨透,連氏女,都是連氏女灌的迷魂湯。
她眼里透出一絲殺意。
康王仿佛察覺一般,突然頓足回首,雙目直射在她臉上,像結(jié)了一層冰霜,卻微微一笑,“韋夫人沒有要事,無需出門了,替本王抄兩個月的經(jīng)書?!?/p>
這是變相罰她禁閉了。
韋氏身子搖搖欲墜,忽然意識到有什么在悄悄崩潰,可她腦袋快裂了,抓不住這一絲頭緒,只能想不是連氏的原因,王爺有心魔,裝不下其他女人,一定是自己哪里做錯了,惹得王爺生氣,拿連氏做箋子敲打自己。
護(hù)衛(wèi)圍上來送她回去,韋氏慢慢平復(fù)心情,看著那被剜眼流血的婆子頭頂,冷冷道:“是你觸怒王爺,牽累了我,該死的東西?!?/p>
……
阿福去康王府一事,瞞著家里上下,回去后日日侍奉,時日一長,連奉安情緒也消了,但有了前車之鑒,生怕康王瞧見嬌花一樣的大女兒,生了邪心,這兩日打起精神,緊看住她。
而這兩日,阿福大門不出待在深閨,連奉安只道她乖巧,殊不知,她正熬著兩眼繡荷包。
這種小事兒躲在屋里,本可以交給底下丫鬟,阿福覺得康王一雙眼睛利害,知曉她所有隱秘。
每當(dāng)這個念頭浮起來,阿福總想捂捂脖子,好像脖子哪里被咬了一口。
不由想到那日他說的,“韋夫人絕非你能惹的,往后遠(yuǎn)離她?!?/p>
兩世加起來,她跟康王沒說幾句,唯獨(dú)對這句話最深刻。
前世今生,他都說了。
兩日過去,外面消息透進(jìn)來,陸家的大小姐要進(jìn)王府,去做康王第十七任小妾。
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
阿福刺下最后一針,荷包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