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朔淡淡一笑:“項哥,我們家是信佛的,慈悲為懷,嗯?”
項寧嘆了口氣,朝他豎了豎大拇指。
回家的路上,黎朔接到了常文幼午飯的邀請,常文幼坦率而熱情,讓人頗有好感,但他現(xiàn)在里里外外一堆爛攤子,并不想耽誤別人,所以還是找個借口推掉了。
他心里堵得慌,突然不想回家了,想找個人多的地方蹭一點人氣。
他去餐廳吃了個飯,然后去看了個畫展,閑逛的時候,又給他媽買了一個玉鐲。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黎朔一打開房門,撲面而來一股濃郁地酒味兒,黑漆漆的客廳里,隱約可見一個人影,他一驚,趕緊退了出來,心臟砰砰直跳。
手指撫過門鎖,沒有一點被破壞的痕跡,那就是鑰匙打開的,可誰會有他家鑰匙……
黎朔深吸一口氣,大敞開房門,收沒到玄關處的開關,直接打開了燈。
屋內傳來一聲不滿的嘟囔,盡管含糊不清,但分明是趙錦辛的聲音。
黎朔頓時氣得腦仁疼,他因為昨晚的事,心里一直挺緊張,趙錦辛還登堂入室地來嚇唬他。
他用力摔上門,連鞋都沒脫,大步走了進去,就看到他家沙發(fā)上半歪斜著一個醉鬼,酒瓶子灑落在茶幾上、地板上,有幾瓶是他收藏的好酒,全被糟蹋了。
趙錦辛揉著眼睛,扶著沙發(fā)椅背坐了起來,用模糊地雙眼看了黎朔半晌,然后露出一個如夢似幻地笑容。
黎朔怒道:“你他媽在干什么?你怎么有我家鑰匙?!?/p>
“……鑰匙?鑰匙……我配的啊?!壁w錦辛吃吃笑著,“黎叔叔,喝酒嗎?”
“別再糟蹋我的酒了,叫人來接你,或者我給你叫出租車。”
趙錦辛搖搖頭:“不走,別想、別想趕我……走。”他顯然喝了不少,眼神都有些渙散。
黎朔上次就想把趙錦辛拽起來,趙錦辛卻是打蛇隨棍上,一下子纏住了他,抱著不撒手:“黎叔叔,我的、我的黎叔叔,是我的。”
“趙錦辛!”黎朔用力掰開了趙錦辛的手,幸好喝醉的人都沒什么力氣,換做平時,他肯定拗不過這小子的蠻力。
“我要把你……把你關起來 如影隨形,高冷世子的小鬼妻 。 ”趙錦辛揪著黎朔的衣服,眼睛都快要閉上了,“可是我哥說……說你……吃軟……不吃硬,怎么辦? 你說、你說怎么辦。 ”
黎朔把八爪魚一樣粘著他的人徹底扒拉了下來,扔在了沙發(fā)上。
趙錦辛看上去是真的沒有力氣了,就那么癱在沙發(fā)上,紅著眼睛看著黎朔,小聲撒嬌著:“黎叔叔,別生氣啊,我唱歌給你聽好嗎……”
黎朔看著趙錦辛狼狽的樣子,心里陣陣地酸楚,一時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喜歡你,好喜歡你……”趙錦辛輕聲說,“我要把你藏起來,你不要恨我……你不要我……”
黎朔抹了一把臉,掏出手機,撥通了邵群的電話。
趙錦辛掙扎著想起來,卻又無力地倒回沙發(fā),只能用充滿渴望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黎朔。
那無助的眼神把黎朔的心都穿透了。
電話一接通,黎朔還沒來得及說話,邵群先快速說道:“錦辛是不是跑去找你了?”
“對,還喝醉了,你過來把他弄走。”
“你把我弟弟弄成這樣,你現(xiàn)在他媽的要給我負責,你們好好談談吧。”
“我跟一個爛醉的人談個屁!”黎朔怒道,“而且,我們已經(jīng)沒什么可談的了,你要么把他接回家,要么我把他扔到門外?!?/p>
“扔吧?!鄙廴豪湫σ宦?,“這么冷的天,凍出個好歹,你負責,說不定正合他心意?!?/p>
“你……”
邵群寒聲道:“黎朔,從來沒有人,三番五次得罪我之后,還能活得好好的,咱們倆的事,暫時算翻篇了,我弟弟的事,你好自為之?!?/p>
黎朔也冷笑一聲:“口氣倒是不小,你這也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就別在我面前裝樣子了。”
邵群沒有說話,只是電話里呼吸聲沉重,顯然被氣得不輕。
“邵群,你聽好了,我和趙錦辛的事,就只是我們之間的事,他怎么對我的,你比誰都清楚,我會怎么對他,也輪不到你插嘴。如果你真的心疼你弟弟,應該教導他真誠待人,具備善良的品德,而不是利用、欺騙、玩弄別人的感情,這些都是你們兄弟倆咎由自取,結果不如你們意,我也不負任何責任。”
邵群咬牙道:“你開個價吧,事務所你損失了多少,我三倍賠給你?!?/p>
黎朔冷冷一笑,嘲弄地說:“我不稀罕?!闭f完,他掛了電話。
看著沙發(fā)上已然昏睡了過去的趙錦辛,黎朔感到陣陣頭疼,他轉身進臥室,拿了一條毯子,蓋在了趙錦辛身上。
那凌亂的頭發(fā)、緋紅的臉蛋和濕潤的睫毛,讓這張漂亮的睡顏充滿了孩子氣。
趙錦辛確實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可愛的驕縱的、自我的,好的,壞的,都是這個人。
他只是不想成為趙錦辛成長中那個需要被犧牲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