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惜將書甩在了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后才回頭看還沒有趕上來的好友︰“楞著干嘛,過來啊!”
黃薇瞠目,訥訥的走上前︰“你要搶的……是這個位置?”
“要不然呢?!?/p>
黃薇楞了幾秒︰“你丫整整三年都是后排生!”
“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坐后排看不清楚?!?/p>
“看不清楚字,還是看不清楚……人?”
易惜嫌棄的看了她一眼︰“你說呢?!?/p>
“我說你魔怔了?!秉S薇一屁股坐下,“行吧,坐這好看我們家徐老師?!?/p>
易惜︰“去了‘們’字?!?/p>
黃薇︰“……”
易惜和黃薇吵吵鬧鬧間,徐南儒也從正門進(jìn)來了。今天他依舊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白衫西褲,不過跟上回不同的是,這次戴了一個無框的眼睛。
“喔喔喔喔……”易惜和黃薇互相看了一眼,同時發(fā)出一連串的怪叫。
“幫我捂捂,鼻血可能要流出來了?!?/p>
“我日,眼鏡殺!”
“媽的,”黃薇壓低聲音道,“這不是衣冠禽獸……啊呸,斯文敗類……”
“說什么呢,”易惜拍了她后腦勺,“那叫謙謙君子?!?/p>
說完,易惜支著腦袋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著講臺上的人。
那人似乎一點也不為臺下的學(xué)生所動,他翻開了書本,接著上節(jié)課的內(nèi)容開始講課。
一整堂課下來,他的目光就不曾和她對視超過2秒。易惜有些沮喪,她坐的是最容易和老師視線碰撞的第一排啊。
他這個模樣,是不記得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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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了,徐南儒拿上書走出了教室。
天突然下起了一陣雨,易惜跟著徐南儒下樓后看到他站在樓下站了一會,他沒有帶傘,也沒有去開車的意思。
“您車還沒修好嗎?!币紫锨皢栠@句話的時候盡量壓下了嘴邊那抹欣喜。
這下可以讓他搭她的車了。
徐南儒回頭,看到的就是易惜這么一副擔(dān)憂但又莫名詭異的表情,他的視線在她臉上聚了一會︰“恩,在修?!?/p>
“那您現(xiàn)在要去哪?”
徐南儒︰“理工?!?/p>
“理工啊……學(xué)校這么大,您回經(jīng)管系還好一段距離呢。”易惜眸子亮亮的,突然朝門口跑去,“老師,你等我一下啊,我馬上過來?!?/p>
說著,也不等徐南儒說話,一溜煙的跑進(jìn)了雨里。
徐南儒看著她的背影,輕抿了一下唇。雨中穿著牛仔短褲的女生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悶熱的夏天,那雙長腿白的晃人的眼。
徐南儒收回了目光,拿出了手機(jī)。
“誒,南儒?”
徐南儒回身望去,只見是城院認(rèn)識的一個老師。
“蔣老師?!?/p>
“你怎么站這站著?”
“要回理工?!?/p>
“是下雨了出不去嗎?”
徐南儒點了頭。
“正好,我要回家了,我開車送你去那邊吧。”
徐南儒微微彎了嘴角,但鏡片后的眸子一片平靜︰“謝了?!?/p>
易惜把家里的一輛跑車開了出來,她被撞壞的新寵已經(jīng)修好了,但她沒來得及去提。
急忙忙的把車停在教學(xué)樓前后卻沒看到徐南儒的身影。她微微一頓,拿出手機(jī)給徐南儒打電話。
那邊響了一聲后被接起來了。
“老師,你淋雨了嗎?”
第一句不是問他去哪了,也不是問他為什么沒等他。只是下意識的覺得他沒帶傘,走去校門會淋雨。
徐南儒︰“遇到朋友了?!?/p>
易惜松了一口氣︰“這樣啊,那就好。”
片刻的沉默。
易惜想,他下一句大概就要說要掛了。于是她在他掛斷之前道︰“老師,您還記得我嗎?”
帶點希冀,希望他說記得。
“恩?”
“易惜,記得不?”
手機(jī)那頭的聲音似乎是有些無奈︰“你覺得我的記性有差到記不住撞了我車的自己班學(xué)生?”易惜啊了一聲,突然覺得淋了雨的身子有些冷︰“是,是吧,我們班人多,怕您貴人多忘事。”
“不會,我都記得。”
“噢?!币紫ё笫种父馆p輕摩擦著方向盤,“那先掛了吧,老師再見?!?/p>
“恩,再見?!?/p>
掛了電話,易惜把手機(jī)扔在了副駕駛座上。
車沒開動,她對著玻璃發(fā)了一會待。
果然還是忘了。
也是,他哪還會記得那么多年前做家教時教過的一個小朋友。
畢竟,真的是很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