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離且冷漠。
“把她留下?!?/p>
“她不想跟你回去,看的出來吧?”
易云釗咬咬牙根︰“我是她哥,我是帶她回家!”
徐南儒在他的怒氣中勾了勾唇,可那笑意極具諷刺︰“你還知道你是她哥?”
你還知道你是她哥。
易云釗扶在車門上的手抖了抖,萬千話語似一下子哽在喉嚨處。
徐南儒也不多什么,拉著易惜便朝自己的車走去。
車子漸漸開離了那個地方,易惜靠在窗邊,看著后視鏡上越來越小的易云釗。
她收回了目光,摸了一把被風(fēng)吹的發(fā)涼的臉頰︰“徐老師,我們?nèi)ツ睦铩!?/p>
徐南儒︰“回去?!?/p>
易惜晃了晃腦袋︰“回去……那我們回你家好不好,我今晚住你家好不好。”
“我送你回你家。”
“我不要!”易惜伸手要去抓他的手臂,然而僅存的一點理智告訴她他在開車,于是她又怯怯的縮了回來,“我想住你家,我想跟你在一起?!?/p>
“易惜……”
“你明明都記得的?!彼p聲嘟囔了一句。
徐南儒微微一頓,看著前方的眼眸深了深。
“你為什么不說話,你明明記得的不是嗎。”易惜委屈巴巴的看著他的側(cè)臉,“你記得我們以前見過面的對不對,九年前……我念初一的時候,你當(dāng)過我家教的啊?!?/p>
“那時你說過,要勇敢,要努力……還要把他狠狠的欺負(fù)回去,你說過的吧,老師,你忘記了嗎,但是我都記得啊……”
易惜喝的很醉了,她一直質(zhì)問著他他是否還記得過去那一年的時光。徐南儒看了她一眼,后者又開始流眼淚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為什么又開始哭了。
“別哭了?!?/p>
“那你記得嗎……”
“眼淚擦了?!?/p>
“那你到底還記不記得?!?/p>
“……好,我記得。”
易惜瞪眼,一下子拔高了聲音︰“那你為什么假裝不記得!”
徐南儒依舊冷靜︰“我從來沒說我不記得。”
“可是……”
“但我記不記得,有什么要緊的?!?/p>
易惜一愣︰“不要緊嗎?”
徐南儒︰“過去了那么多年,記那么深做什么?!?/p>
“不是我想記那么深!我也早忘了!可是,可是誰讓我再遇上了你?!币紫дf著說著整個人又喪了,“誰讓你出現(xiàn)在我們學(xué)校,誰讓你當(dāng)了我老師,你說你是徐南儒的那一刻,那些記憶就自己跑出來了。”
“老師,你記得不深嗎,不深的話……你打他干嘛。”
紅燈。
徐南儒停下了車,外面世界喧嘩,車內(nèi)卻安靜的似乎靜止了一般。
易惜突然涼涼一笑︰“他是我哥,他要帶我回家你打他干嘛?你打他,難道不是看到他欺負(fù)我想起了他曾經(jīng)差點把我強(qiáng).奸了的事嗎?!?/p>
綠燈。
徐南儒沒開動車子,后面有司機(jī)鳴笛催促,好久后,他才似驚醒般踩了油門。
是,他剛才看到易云釗把她按在車門上,看到她哭,一下子就聯(lián)想到不好的方向。
“是我剛才想多了,我想,他現(xiàn)在不會那么做。”
“他當(dāng)然不可能再那么做!”易惜眼中滿是嘲諷,“他敢嗎他,如果還會發(fā)生一次,那這次就不是出國不能回來那么簡單,我非把他弟弟隔斷了不可!”
這么說著,可她的手還是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微微顫抖。
她不怕了,可是,幼年時那個場景還是時時刻刻能像一只惡心長蛆的手一般掐住她脖子,多少午夜夢回,她都渾身冷汗的從床上驚醒。
“老師,沒有人相信我?!币紫斐鍪?,很輕很輕的拉住了徐南儒的衣擺,“那時,沒有人相信我,只有你,只有你相信我了?!?/p>
“只有你是站在我這邊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車子繼續(xù)在路上馳騁,路燈建筑流光般往后倒退,那片絢爛中,徐南儒想起了多年前那個女孩,那時她蹲在房間角落里,安安靜靜的,像個沒生氣的洋娃娃。
他記得她抬眸看到他的第一眼,小孩哭了,眼淚如泉涌,就跟現(xiàn)在一樣……
慢慢的,拉著他衣擺的松開了,副駕駛位上的人嘟囔著,漸漸沒了聲音。
車開進(jìn)地下車庫時易惜已經(jīng)徹底的昏睡過去。
徐南儒不喜回憶,但還是在這一路上想了很多。
他拉開了安全帶,側(cè)眸看著歪著腦袋睡覺得易惜。妖冶肆意被淚水沖沒了,眼前的人像個吃不到糖,哭累了才睡過去的孩子。
每個人都不像表面那面肆意灑脫。
徐南儒抿了抿唇,下車?yán)@到副駕座前,屈身把她橫抱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