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妙妙搬了椅子坐到了薛爵辦公桌的對面,可愛地支著下巴,一雙大眼睛里寫著求知欲。
薛爵從工作中抽出一個眼神給薛妙妙,道:“這次審查衛(wèi)褚峰的紀檢委主任是郭曉芙的父親?!?/p>
這樣一個勁爆的問題炸得薛妙妙驚愕地瞪大了眼,張著兩片小嘴。
“只不過是私生女而已!”薛爵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翻看著財務(wù)報表。
薛妙妙收起驚愕,問道:“那郭曉芙知道嗎?”
薛爵莞爾一笑,道:“我告訴她的。”劉志剛可是他曾經(jīng)的情敵,他怎么能讓他好過。
“???”薛妙妙不明白地看著薛爵,薛爵可從來都是多管閑事的人,怎么會……
薛爵自然也不會告訴薛妙妙,他心底的想法,只風(fēng)淡云輕地說道:“劉志剛想名利和美人雙收,我只是給他一些打擊而已!”
腹黑,她大哥資深腹黑一枚!
薛妙妙不由得對薛爵舒淇大拇指,贊揚道:“大哥,做得好,最討厭利用女人的男人,對付渣就是要狠!”
雖然知道她對劉志剛沒意思,但是畢竟他們定過婚,他心中對劉志剛始終有疙瘩。現(xiàn)在聽見她說出這樣的話,他心情就是好!
薛爵勾了一下嘴角。
當(dāng)初,劉志剛突然退婚,他就覺得不正常,所以一直都在派人悄悄的調(diào)查,查到郭曉芙是孤兒,母親難產(chǎn)而死,醫(yī)院記錄無父,一切都看上去都很正常。
不過,他向來不相信偶然和意外。
據(jù)他深入調(diào)查,劉志剛與郭曉芙遇見,自始至終都是劉志剛一手策劃。
那么,值得堂堂劉家少爺如此費盡心思策劃的原因是什么呢?
直到,衛(wèi)褚峰被舉報的事情出現(xiàn)了。
直到,西城的一塊兒地皮被劉家競標(biāo)成功了,薛爵就明白了。
劉志剛,郭曉芙和衛(wèi)褚峰,三人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微妙的關(guān)系。
最后,衛(wèi)褚峰洗脫嫌疑成功。他才找出了聯(lián)系三人的那根微妙的繩子。
紀檢委主任拋棄懷孕的初戀情人,迎娶了當(dāng)時的市長女兒,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蔀榱爽F(xiàn)在的紀檢委主任。
而,初戀情人卻為他生下了孩子——郭曉芙。
衛(wèi)褚峰肯定是用這件事情威脅了紀檢委主任,同時也承諾會照顧他的女兒,而劉志剛為了得到了西城那塊兒地皮的開發(fā)權(quán),自然也就同意了衛(wèi)褚峰的建議迎娶郭曉芙。
這就是灰姑娘的童話,完美背后竟是如此不堪。
“大哥,郭曉芙會不會被記者挖出來呀?”如果被挖出來,有好事者,一定也會挖出衛(wèi)褚峰的事情,如果衛(wèi)褚峰的事情被翻出來,勢必會牽連到薛家。
覆巢之下無完卵,更何況,薛家還有她的薛爵。
對上她擔(dān)憂的目光,薛爵身子往前一傾,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道:“放心吧!衛(wèi)褚峰早就把她的事情抹殺得一干二凈,任憑記者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來的?!?/p>
要是擱在現(xiàn)在,他也不一定能查到什么。衛(wèi)褚峰的手段從來都不容小瞧。
“嘀嘀嘀”電話聲響起,薛妙妙伸出小手指代勞,游秘書的聲音傳來:“老板,一位叫藍娜的小姐找您?!?/p>
薛妙妙撇了撇嘴,大大眼睛骨碌碌地盯著薛爵。
薛爵輕笑一聲,對著擴音電話說道:“告訴藍小姐,我現(xiàn)在沒有空?!?/p>
“好的,老板!”游秘書掛了電話。
薛妙妙忍不住拈酸吃醋說道:“瞧,大哥真是魅力無窮呢!”
薛爵把手上的財務(wù)報表往桌子上一扔,拍了拍大腿。
薛妙妙扭著小腰坐到了薛爵的大腿上,雙手環(huán)著他的脖子,嬌聲說道:“看來我得把大哥看牢了?!?/p>
薛爵摟著她的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溫柔又鄭重地說道:“小笨蛋,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p>
不知道為什么薛爵的承諾并不能讓她的心安定一分,這樣忐忑的甜蜜,讓她痛并快樂著。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痛蓋過了快樂,她還能堅持到最后嗎?
薛爵,他能堅持到最后嗎?
還有……
薛妙妙想到了他為她做出的犧牲,心底那份不確定又被壓了下來。
不論最后怎樣,她必須要堅持到最后。
“怎么了?”
薛妙妙突然的沉默讓薛爵輕不可見地皺皺眉,一雙漂亮的眼微微瞇著。
薛妙妙落寞地低垂著眼簾,搖了搖頭,想要笑,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她不想奢望,因為奢望會讓人絕望。
薛爵瞇著的眼里閃過一絲失望。他怎么不明白薛妙妙內(nèi)心的忐忑,他一直都在等她主動敞開她的心,把她的擔(dān)憂,把她的害怕,把她的一切想法都告訴他,可是她沒有。
她的愛情,一直都有所保留。
他不想對她生氣,但并不表示他不生氣。
只要她說出來,他就會給她想要的一切。
包括——
名正言順的名分。
可是,她沒有。
沒關(guān)系,他會等,等待她的主動,等待她的毫無保留。
他從來都不是好人,哪怕在愛情面前也是一樣。他要么不要,要就要她心甘情愿地把一個完完整整的心交給他。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踏出了九十九步,他非得等到她踏出那最后一步不可!
可是直到現(xiàn)在,她都還在原地踏步。他都為她做了這么多事情,她都還是不懂他,許是她心底壓根就不相信他。
埋首在薛爵懷里的薛妙妙并沒有看見他此刻臉上的陰霾。
薛妙妙自以為自己的心思掩飾得非常好,卻不知道她所有的小心思都被薛爵透視了,甚至是旁觀了。
薛爵從來不會隨意表現(xiàn)出自己隱藏在心底的心思,對待自己喜歡的女人一如既往的呵護,所以薛妙妙完全不知道薛爵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
今天,陰沉的天空烏云密布,干燥悶熱的氣溫讓薛妙妙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今天晚上有一場商務(wù)宴會,她不喜歡聚光下的高調(diào),所以拒絕了薛爵的邀請,看著桌子上放著的晚禮服,薛妙妙撫摸著柔軟的真絲,絲綢有些冰涼。
其實,她是不愿意以薛爵妹妹的身份去參加宴會,身為妹妹的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其他女人對他示意好感。
那樣,她的心會痛,她怕痛累積到了一定程度,她會崩潰。
薛妙妙蹲下身子,掩面低低哭泣著。
最近,她的眼淚越來越廉價了。
忽然,惡心的感覺傳來,她忙摀住嘴,胃里就像有東西在翻騰,最后,她還是忍不住,連忙跑到了垃圾桶旁,哇哇大吐了起來。
薛妙妙忽然覺得頭很暈,她扶住旁邊的桌子才強起來。她愣愣地盯著垃圾桶,仿佛那里面不是她的嘔吐物。
因為薛爵的結(jié)扎,所以她的例假不正常,她也沒有多想,只當(dāng)做上環(huán)和取環(huán)的原因。
現(xiàn)在……
忽然,她抓起皮包,為了避開保鏢,從辦公大樓的后門跑到了一旁的藥店,買了試紙,上面的兩道杠,讓她幾乎站不起來。
不,她安慰自己,這是假的,畢竟試紙也有過期失效的時候。
醫(yī)院,去醫(yī)院,她怎么可能懷孕?
只不過是吃壞了肚子而已!
天越來越陰沉,眼看就要下雨了,薛妙妙卻還是固執(zhí)地打了一輛的士往醫(yī)院方向而去,等到了醫(yī)院,隨便從包里拿出錢塞給了的士司機,的士司機叫著要找錢給她,她都沒有聽到,直奔入了醫(yī)院。
薛妙妙看著化驗單,突然覺得很可笑。
懷孕了?她竟然真的懷孕了。
薛妙妙面無死灰,雙眼空洞地靠在醫(yī)院冰冷的墻壁上,淚水模糊了一切,來來往往的人,還有聲音都無法侵入她的眼里,耳里,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這會兒很恨自己,為什么要摘掉環(huán)呢?而后,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刮子,她在想什么?想要擁有一份欺騙的愛情嗎?
薛妙妙無視醫(yī)院來往的人對她投來的一樣目光,只是癡呆呆地走出了醫(yī)院大門,外面雷雨交加,大顆大顆的雨珠拍打著一切,醫(yī)院外的臺階被雨水沖刷得十分濕滑,一個沒留意,她摔了一跤,可是她毫不在意,只是呆呆地爬起來,繼續(xù)往大雨里走去。
雨水淋濕了薛妙妙的全身,轟隆隆的雷聲伴隨著閃電都無法讓她動容一份。此刻,她感到深深的絕望。
對她,對薛爵,對一切被她美好的事物絕望。
薛爵怎么可能為了她去結(jié)扎?
醫(yī)院是薛爵的醫(yī)院,醫(yī)生是薛爵認識的醫(yī)生,要騙過她這個被愛情迷昏了頭的女人真是太容易了。
而她,竟然傻傻地相信了。
模糊她眼睛的,流入她嘴里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薛妙妙失魂落魄地走在人跡罕至的大街上,就像一個無人認領(lǐng)的孤魂野鬼,身體和心都像剝離了靈魂,沒有任何感覺。
“你在干什么?”突然一個人拉住了她,聲音有些怒氣和責(zé)備。聲音的主人,不是薛爵,她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但是就是看不清。
高天琪拉著渾身濕透了的薛妙妙進入了車內(nèi)。
薛妙妙整個人都凍得瑟瑟發(fā)抖。
高天琪讓司機將車子的暖風(fēng)開上,關(guān)心地問道:“出什么事了?”
薛妙妙眼神放空地看著高天琪良久才低聲道:“是你呀!”語氣很淡,淡得沒有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