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沉?!?/p>
“鶯沉?!?/p>
林鶯沉回神:“嗯?”
陳刑是團里的大師兄,脾氣最好:“想什么呢?走吧,我送你回去?!?/p>
她點頭,把化妝包收拾好:“麻煩了?!?/p>
劇院的位置有些偏,路上沒什么車,夏天雨后的夜格外得靜,她閉著眼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意識便開始昏沉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里有個女子,長裙寬袖,環(huán)佩叮當。
假山后是一片蓮池,一池的水芙蓉在爭奇斗艷,遠遠的,能聽見池邊觀景亭里有嬉笑聲。
三五個年輕的俊秀公子,或站著,或坐著,或執(zhí)扇,或拿劍,皆是錦衣華服豐神俊朗。
“三皇兄,你耍賴?!?/p>
說話的是個十三四的少年,穿了一身明黃的袍子,好不意氣風發(fā)。
被喚作三皇兄的男子抱著弓箭,劍眉星目,笑得溫文爾雅:“我如何耍賴了?”
少年惱紅了臉:“你怎能射兩支箭!”
三皇兄依舊笑得好似沒有脾氣:“你可說了不能?”
“你——”
少年氣結,腰間的佩玉已被已被三皇兄奪了去,他還興致好,捏在手里把玩:“這塊玉佩可就歸我了。”
“三哥!”
一旁,執(zhí)扇的青衣男子用扇面敲了敲的肩膀:“行了老九,進了三哥口袋的東西,除了父皇和老七,誰要得來?!?/p>
少年聽完,眼神亮了,朝后看去:“七哥?!?/p>
只見他七哥懶懶趴在圍欄上,撚了點魚食兒逗著池中的錦鯉,半晌,回了頭:“玩玩?”
一身白衣,模樣畫里似的,賞心悅目得不似真實。
到底是聞名大楚的皮囊,好一副美人骨啊。
老三點頭:“行。”
小侍上前,抓了一把銅錢,詢問兩位王爺可準備好。
三王爺拉了弓,白衣那位還慢條斯理地擦著手,侍從遞上了弓箭,他接過,用指腹撥了一下弦。
“擲!”
一把銅錢拋向了高空。
白衣男子彎弓,一箭射出,穿了五枚銅錢
三王爺兩箭齊發(fā),也才三枚。
“還是七哥箭法好?!鄙倌晷Φ玫靡?,“三哥,玉佩還我。”
三王爺把手里的玉佩扔了過去:“老七,我服了?!?/p>
他似乎興致缺缺,拂了拂衣袖:“走了。”轉身,微微勾唇,他淺笑著,一池芙蕖霎時失色,不及他眼里三分顏色。
好生清俊,君子如畫。
“華卿。”
“華卿。”
她被喚回了神,回頭,欠身行禮:“兄長?!?/p>
是丞相府的大公子,梵尹:“在看什么?”
身為女子,本該矜持,只是,她這時忘了老嬤嬤教誨了,鬼使神差地道:“那白衣的公子是哪家的少爺?”
她離得遠,聽不清他們說話,只見人。
樊尹笑,戲謔:“怎么,瞧上了?”
她羞澀低頭:“兄長莫要打趣華卿?!?/p>
樊尹瞧了一眼已走遠的白衣公子,同胞妹道:“那是天家的七王爺?!?/p>
此地是丞相府。
相府公子樊尹,今日約了幾位天家王爺品茗射箭。
龍生十二子,帝君最偏愛的便是這已逝文箏皇后的嫡子,市井有言,驚才絕艷公子無雙,乃天家七子。
她第二次見容歷,是在馬場,那時,他被一位公子打下了馬,一身白衣沾了塵土,他下馬之后,朝河畔的橋頭走去。
她支開了丫鬟,上前追了去:“公子,你的手流血了?!?/p>
容歷回頭,目色淺淡:“無礙?!?/p>
那日在丞相府隔得遠,她只瞧清了他的輪廓,如今近在咫尺,她目光便再也挪不開了,她愛畫,水墨丹青閱過無數(shù),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絕色,月色,雪色,也不及。
她躊躇著,還是走上了前,用繡了名字的錦帕去擦他的手。
他側身躲開了。
“姑娘,”他似笑,眼里卻微冷,說,“男女授受不親?!?/p>
她的帕子掉在了地上。
他瞧了一眼地上的帕子,邊角上用嫩綠的繡線繡了兩字閨名,他道:“你的兄長不在這個馬場。”
說完,他轉身上了橋,手里的劍被他懶懶扛在了肩上。
她哪是來尋兄長,只是昨日偶然聽得父親說,歷親王也會來罷了。
第三次見他,是在宮宴上,圣上為周游諸國的胞弟朝陽王接風洗塵。
宴上,朝陽王談笑:“容歷也行了弱冠禮,也該納正妃了?!?/p>
崇宗帝笑道:“是該納了。”
帝君左側第一位,落座的便是歷親王容歷,不按長幼,他是帝君最喜愛的兒子,自然位置尊貴。
容歷坐姿隨意,手里還端著杯酒,似是玩笑:“父皇,你可許諾過兒臣,兒臣的正妃要自己選?!?/p>
天家十二位王爺,也就歷親王敢這般同天子說話。
一旁,廣親王順口便接:“京中的貴女今日也都來了,老七可有中意的?”
他掃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