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醫(yī)藥箱過來。”
秘書們傻了半天:“哦?!?/p>
吩咐完,容歷牽著人進了辦公室,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看她。
蕭荊禾伸手,摸摸他的臉:“你臉色很不好?!?/p>
“被你嚇的?!?/p>
容歷抓著她的手,對著她擦破皮的地方輕輕地吹,他不是沒見過風浪,邊疆的修羅場見過了,腥風血雨也見過了,可看到她拽著一根繩子懸空在高處,還是讓他出了一身冷汗,那一瞬間里,他甚至陰暗地想,要自殺就去吃藥好了,或者割脈,別連累他家阿禾去救,別人的命跟他沒有一點關(guān)系,誰都不如她金貴。
“這沒什么的?!笔捛G禾親親他皺著的眉頭,安撫他,“消防隊會做很多防護措施來保證救援者的安全,我不會有危險的?!?/p>
他并不覺得:“我做風投,通常計算的是風險?!崩K子,安全鎖扣,固定裝置,還有安全帶,都有意外發(fā)生的可能性,就算是萬分之一,他也怕。
她真嚇到他了。
看來,真要提前考慮一下退役的事情了,蕭荊禾抱住他的腰,踮起腳去吻他,輕輕啄吻安撫著。
容歷不滿足她隔靴撓癢的親法,把她按在了門上,吻得很用力,唇上,溢出曖昧的親吻聲,他還覺著不夠,托著她的腰,摁進自己懷里。
“扣——扣——扣。”
門被敲響了,李秩盛在外面喊:“容總。”
蕭荊禾推了推容歷,他不滿地擰了擰眉,松開她去開門。
李秩盛站在門口,沒進去:“容總,您要的醫(yī)藥箱。”
容歷看了他一眼,接了。
李秩盛只覺得后背發(fā)涼,縮了縮脖子,小心地詢問:“十分鐘后的會議?”
容歷牽著蕭荊禾坐下:“取消?!?/p>
不合適吧,高管們還在等著,李秩盛正要說話。
“不用取消?!笔捛G禾說,“我待會兒還要回消防總隊?!?/p>
容歷把她的袖子卷起來一點:“你受傷了?!?/p>
“小傷,沒什么大礙?!?/p>
她都習慣了,當消防員這么久,只要不用上醫(yī)院動手術(shù),對她來說,都不算大事。
容歷打開醫(yī)藥箱,拿了藥出來,看完說明后,用棉簽蘸了消毒水替她清理破皮的傷口:“你就不能休息一下?”
蕭荊禾不怎么怕疼,手上破了一大塊皮,眉頭都沒皺一下,面不改色:“隊里還有事?!?/p>
他惱了:“蕭荊禾!”
他還是第一次喊她全名,蕭荊禾都愣了。
他兇完她,又懊惱,聲音放低,眼神也柔軟了:“留下陪我行不行?”
她心軟了,原則什么的都不要了,翹班就翹班吧:“我打個電話跟隊里說一下,然后留下來陪你。”
容歷這才松了眉頭,給她擦藥。
李秩盛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老板剛才那是撒火呢,還是撒嬌啊,天吶,他的三觀要重塑了。
容歷突然抬頭:“還不走?”
李秩盛佯裝看地:“哦。”默默地退出去,小心地關(guān)上門,就忍不住偷聽、偷瞄。
老板問:“疼不疼?”
老板娘說:“不疼?!?/p>
哎喲喂,這熱戀的酸臭味,李秩盛趕緊關(guān)上門,單身狗實在經(jīng)不起這樣屠殺。
秘書辦的實習生小張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很八卦,眼巴巴湊過來:“真是容總女朋友?”
“那還能有假?!崩钪仁⒆髁艘环袊@,“嘖嘖嘖,你是沒看見,容總寶貝得不行。”
小張覺得不可思議?。骸疤靺?,容總也會交女朋友,那他是不是也會放屁拉屎?”
“……”
李秩盛覺得他可能老了,跟小年輕有代溝了。
小張很激動,也不知道激動個毛:“我一直覺得容總那樣的人,吃一口我們凡間的飯,對他都是一種褻瀆。”
“……”李秩盛脧小張一眼,“不吃飯容總怎么長這么大?”
小張一本正經(jīng)地說:“靠靈力?!?/p>
“……”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
蕭荊禾陪了容歷兩個小時,還是被消防隊的一通電話叫走了,五點左右,霍常尋過來了一趟,談一個投資。
怎么看容歷狀態(tài)都不對,霍常尋笑他:“怎么了?一副失寵了的表情?!?/p>
容歷答非所問:“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
女朋友?
霍常尋還真沒正兒八經(jīng)地交過女朋友,他想了想:“古箏老師?!奔依锬莻€祖宗非要出去工作,找了個臨時的活兒,做家教的。霍常尋端著神色看容歷,“干嘛問這個?”
容歷手里的鋼筆,半天沒動:“我女朋友是消防員?!?/p>
“我知道啊?!彼阅兀?/p>
容歷擰眉:“我現(xiàn)在特別怕她去出任務(wù)?!?/p>
霍常尋是軍區(qū)大院長大的,見過不少獨守空閨的軍嫂,那埋怨丈夫的勁兒,跟容歷臉上的表情是一個樣的。
容歷啊容歷,真沒出息。
霍常尋好笑了,自家兄弟,能怎么辦,只能給他出主意了:“那就讓她辭職?!?/p>
容歷捏了捏眉心:“我答應(yīng)過她,不干涉她的工作。”他看得出來,她性子沉穩(wěn),適合當消防員,并且,她熱愛、敬重那個崗位。
霍常尋摩挲著下巴,“既然長遠之計不行,那就只能緩兵之策?!?/p>
容歷看他。
他笑得不懷好意:“讓她懷孕啊,懷孕了就只能乖乖在家待產(chǎn)了?!?/p>
“……”
容歷冷眼,這狗頭軍師!
霍·狗頭軍師·常尋的電話響了,是紀菱染,這還是她第一次給他打電話,嘴角的笑壓都壓不住了,偏偏還一副大爺?shù)臉樱骸霸趺戳耍俊?/p>
電話里的聲音軟綿綿的,聽在耳朵里,像根羽毛在撓他。
“霍常尋?!?/p>
也就她,連名帶姓地喊他。
霍常尋翹起二郎腿,愜意地靠在沙發(fā)上,答應(yīng)了句:“嗯。”
紀菱染是南方人,口音總是軟軟糯糯的:“下雨了?!?/p>
他看窗外,方才還天晴,怎么說變就變了。
“下雨怎么了?”
紀菱染悶聲悶氣的:“我沒有傘,媽媽在醫(yī)院里,沒有人給我送傘?!闭f完,她在那邊哭。
“……”
霍常尋被她哭愣了,嘴角的笑也沒了:“你哭什么?誰欺負你了?”
“你!”她氣沖沖地控訴,“你欺負我!”
他這才聽出了不對勁。
那姑娘倔,也能忍,平日里就算被他訓(xùn)了,也悶不吭聲,哪像這會兒,張牙舞爪的:“你喝酒了?”
她不承認,說沒有,然后就在電話里罵他:“你這個壞人,大壞蛋,大混蛋,王八蛋,王八羔子,王八犢子……”
所有她知道的罵人的詞,她都罵了。
霍常尋忍俊不禁,得,還沒養(yǎng)幾天呢,學(xué)會罵人了:“你在哪?”
她還在那邊罵他是小狗小豬小貓小蛤蟆……
他揉了揉太陽穴,有點頭疼:“問你話呢,在哪?”
“你又欺負我。”
那邊的小醉鬼一邊哭一邊報地址。
霍常尋沒有掛電話,哄了小姑娘兩句,抬腳就走,容歷叫住他:“合約還沒簽?!?/p>
他對電話里說了兩聲乖:“你幫我代簽?!?/p>
容歷擺擺手,示意他滾。
霍常尋走后,他思量了半晌,拿了外套出了辦公室。
窗外,雨還在下,春夏季節(jié)的雨,很有耐心,一時半會兒不消停,纏纏綿綿的,把整座城市都籠在水霧里。
蕭荊禾剛下班不久,趙月瑩來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