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不急,徒弟急成熱鍋上的螞蟻,何沖擠眉弄眼地看著小心護(hù)著十六進(jìn)來的李玄慈,抓耳撓腮恨不得三催四請,可剛張口,到底不敢催促。
一旁的金展瞧他那晦氣樣兒,用胳膊肘刺撓了下何沖的肋巴骨,給他膈應(yīng)得暗嚎一聲,一句“嘛呢”還沒出口,金展就小聲堵了他的話。
“你沒瞧見你師父都不急呢,這地下就這么一條道,那三皇子又盲又聾又啞巴的,這地方他能跑得過咱們嗎?“
何沖瞧了瞧,承認(rèn)這地方確實是沒多少蹦跶的空間,一望眼筆直一條道,不錯綜復(fù)雜,也沒故布疑陣,便不再說什么。
幾人從上面停穩(wěn)當(dāng)后,才拿著火折子往前追,開始還好,往前走了一會兒,唐元便將幾個小輩暗暗護(hù)在身后,一手仍持著火,一手摸向腰間的佩劍。
“這地下怕不止他一人,都警醒著點?!?/p>
除了這句,唐元沒多說什么,何沖卻反應(yīng)過來,“是啊師父,我們這也走了一會兒了,就三皇子方才那樣,能摸爬著往前挪個百步都算他運氣好的,可走了這一會兒了,既沒看見人,也沒聽見動靜,這……這怕不是有人在底下接應(yīng)走了吧?!?/p>
隨即懊惱道:“我就說得快……”還沒說完,就被金展捂了嘴巴,金展沖著他擠了擠眼,何沖就回過神來了,這話不能叫十六聽見,她本就因著眼盲憂心,若知道自己拖了后腿,怕更要難過。
十六難過,那估摸著就得有人讓他更不好過了。
唐元一句話收拾了局面,“少些廢話,往前追就是,這么幾個道士現(xiàn)成擺在這,還能讓人憑空飛了不成?!?/p>
幾人繼續(xù)往前追了一段,卻又遇到了事兒,這本只有一條的地道,倏忽分成了兩岔,唐元只瞧了一眼,便對何沖說道:“你跟著定王他們往那邊,我朝這邊追?!?/p>
“師父,你一個人……”何沖沒說完,便被唐元抬起的手止住了話。
“我一人應(yīng)付得來,聽話?!?/p>
一句聽話,便讓何沖乖得和小貓一樣,一旁的金展看了,不禁咧嘴一笑,悄摸兒和何沖玩笑道:“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最大的好處,就是真聽勸?!?/p>
從來能屈能伸、因勢利導(dǎo)、絕不強出頭的何沖,白了損友一眼,老老實實帶著人去了另一條道。
十六探著頭補了一句“師父一定要小心”,就同樣能屈能伸地乖乖聽話跟著師兄走了。
這條道卻有些陡,似乎是一路往上的,何沖越走越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舉高了火折子,想仔細(xì)看看這地勢到底如何,然而等他抬高了火,李玄慈卻出聲道:“再高些。”
這下金展也連忙幫著照亮,李玄慈伸出兩指,往壁上一抹,剛一湊近,如今鼻子得有些嚇人的十六,便搶先開了口。
“鐵銹味?”
李玄慈微一點頭,“你師父說過的,這地下布了鐵線,看來也順著埋到這了,再往里,定然藏著蹊蹺,小心些?!?/p>
十六愣了下,然后輕笑著抿了下嘴,小聲說道:“你如今,也會說小心些這種話了?!?/p>
不消看,十六就知道,此刻李玄慈定然挑了眉毛看她,于是摸索著伸手,想將他的眉毛給撫平,若論如何順毛捋眼前這樽閻王爺,十六可是天賦異稟、經(jīng)驗豐富,真刀真槍練出來了。
她的手還沒落下,便被李玄慈捏了指尖,握入掌中牽著。
何沖照例翻了個白眼,率先往里去了,金展不敢翻白眼,只偷偷撇了撇嘴,一溜煙也跑了。
可沒走一會兒,何沖便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
只見前面一方密室顯露出來,無數(shù)的細(xì)鐵線,還連著土,絲絲縷縷地掛在上面,連帶著將地下的陰沉之氣也泄了出來,密密麻麻地交錯在密室上方,仿如一只食人蛛,將所有鮮活的氣息都搜羅進(jìn)這張網(wǎng)里。
而鐵線之下,交羅出一個詭異的監(jiān)牢,底下躺著一個人,披頭散發(fā),只著單衣,看不清面目。
那人聽到動靜,抬起頭來,這下,何沖的嘴巴大得能飛進(jìn)蛾子了。
“三、三皇子!”
“怎么又來個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