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fēng)吹,戰(zhàn)鼓擂,不怕六班你怕誰——”
平日只覺這種口號有些可笑,此刻卻無比順耳,初染情緒激動,她雙手成圈,深深吸氣,將自己的聲音融入大部隊。
四百米比的不只是爆發(fā)力,還有耐力,最后幾名跑過彎道的男生已露出明顯疲態(tài),他們面目猙獰,想要加速,無奈Ti能不夠,眼睜睜看著自己與他人的距離越拉越大。
進入最后的沖刺環(huán)節(jié),祁縉如一頭兇態(tài)畢露的豹,動作敏捷,步伐穩(wěn)健,干凈結(jié)實的肌Ro線隨姿勢起伏,然而在他身后緊咬的兩名Ti育生又讓六班眾人提心吊膽,生怕下一秒就被超過去。
“祁學(xué)霸快跑,快跑??!就這么一鼓作氣到終點去——”樂小米心潮澎湃,扯嗓子大喊,整個人差點摔入跑道,她夸張的加油方式感染他人,更努力為賽場中的同班同學(xué)鼓勁。
在祁縉沖破終點線的那一刻,初染再聽不到其他聲音,耳畔回旋他午飯時說的話。
“如果我在四百米決賽拿到冠軍,你能不能,在終點等我?”
她轉(zhuǎn)身抓起長袖外套和飲料,往主席臺方向走,她要去見他,現(xiàn)在就要。
祁縉沖過終點線,又跑了十幾米才停下,他撥開汗?jié)竦陌l(fā),發(fā)出急促喘息,慢慢走出跑道。
“恭喜高三六班的祁縉同學(xué)奪得四百米冠軍,請問你愿意說說賽后感受嗎?”兩名學(xué)生會記者走出,見他狀態(tài)良好,舉著錄音筆,興奮開口。
祁縉神色微冷,簡短說兩句后離開,他略過另幾名癱軟在地的對手,巡視片刻,將目光鎖在某名少女身上,眼底才徐徐泛出暖意,她來了。
見少年發(fā)現(xiàn)了她,更朝她這邊過來,初染故作鎮(zhèn)定笑了笑,引著他往樹蔭走廊去,這里人太多,不便說話。
兩人一前一后,到最內(nèi)的一棵榕樹旁停下,空氣中漂浮點點塵埃,Yang光細(xì)碎灑落,形成斑塊。
祁縉走到初染跟前,低頭注視她,伸手撫觸嫩頰,帶著一絲溫柔:“你來接我了?!?/p>
他的嗓低沉喑啞,雙眸黑沉如墨,初染心跳加速,有些無措,她將能量飲料遞過去,訥訥開口:“……沒有,我、我是來給你送水和衣服的,最近換季了,容易感冒?!?/p>
聽出少女話語中的磕絆,祁縉笑了,圈住她的腰,往自己懷里擁。
“你干什么?渾身都是汗,就算要抱,也要先換衣服?!背跞疽荒樝訔壍赝崎_他,聲線極軟,她將水塞到他手里,掏出紙巾,要幫他擦汗。
“謝謝。”少年乖順俯身,雙眸半闔,讓她給自己擦汗,神態(tài)安然,若是配上巨大的呼嚕聲,像極被擼順了毛的貓科生物。
很多年之后,當(dāng)有人問起初染,戀愛過程中最動心的是什么時刻,她的腦中總會映出那樣的一幕:
某個嘈雜喧鬧、Yang光恣肆的午后,奪冠破紀(jì)錄的少年撥開層層人群,堅定不移走向自己,彼時的他穿著跑步用的釘鞋、步履笨拙,卻目光灼灼,如漫天綻放的盛夏焰火,汗?jié)竦倪\動衫緊貼在身,肌Ro線條盡顯,彰顯無盡生命力。
那一刻起,她似乎明白,自己再忘不掉祁縉,這個少年以霸道姿態(tài),徹底侵入她的記憶,融進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