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嬋秀眉一挑,“十三姐姐可別開玩笑了,前些日子爹爹覓了一難得的紫芝就贈予姐姐補(bǔ)身子,全谷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啊?!?/p>
有、有這回事?
我看了一眼春容,春容立刻朝我眨眨眼表示確有其事。
這就尷尬了,爹爹時常送我些東西,我都當(dāng)做是小物件收起來了,那些名字我現(xiàn)代聽都沒聽說過,根本也沒往腦子里去。
既然四哥要拿去做藥引,我肯定是不可能不給的,不過方天嬋明明現(xiàn)在有事求我卻還端著架子,對她我就沒有像對月茗那樣好說話了。
“天嬋。”我揚(yáng)起和善的笑容,大有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架勢,“你之前打春容的時候,好像不是這么說的呀?!?/p>
春容顯然沒有料到我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看我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雙眸閃閃發(fā)光,如果沒其他人在場她可能就哭著訴說起對我的崇拜了。
方天嬋的臉一下就白了幾分,玉手猛地收緊,用力地攥住了手中的絹帕。
而方天嬋身后的兩名婢女立刻心知肚明,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奴婢該死,都是奴婢的錯,請十三小姐恕罪!”
這還真是護(hù)主心切啊。
我臉上笑意微斂,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挨打的又不是我,你們一直跟我道歉又有什么用?”
那兩個婢女聽完,就連起身的動作都來不及做,直接用膝蓋跪在地上爬到了春容的面前,腦袋就像是和地板產(chǎn)生了某些磁場關(guān)系一般磕個不停,嘴上還念念叨叨:
“請春容姑娘原諒!”
“上次都是奴婢有眼無珠!”
方天嬋的眼睛就一直斜斜地睨著那兩個為了她而拼命道歉的婢女,咬緊了下唇。
看來她相當(dāng)?shù)牟桓市穆铩?/p>
不過現(xiàn)在急需紫芝的又不是我,人家都不著急我急什么。
靠在軟榻上,我就那么看著那兩個婢女不斷地給春容道歉磕頭,嘴上重復(fù)著那么兩句話,春容的表情也早就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轉(zhuǎn)變成了竊喜,再到現(xiàn)在的面無表情。
看來這丫頭跟我還是一條心的,知道我沒有開口,她也不會開口自作主張的說原諒。
半晌,月茗也抬起了頭,祈求地看著方天嬋。
方天嬋幾乎咬碎一口銀牙,看著我的目光委屈又不甘,手都因為過度用力而有些微微發(fā)抖,眼眶也跟著紅了過去。
她的內(nèi)心應(yīng)該也很掙扎吧,畢竟在這么一個等級制度嚴(yán)格得堪比皇室的地方,她壓我這么多頭壓了這么久,我是一個沒有危險可以隨便欺負(fù)的對象這種觀念已經(jīng)根深蒂固,現(xiàn)在突然告訴她,我躥到她上面去了,不僅如此她還要為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跟我道歉,哪里有那么容易做到。
撲通一聲,方天嬋的膝蓋直直地落了地,聽見聲響的兩名婢女回過頭,看見自家小姐在我面前下跪,皆是一臉錯愕。
“從前是天嬋……不知天高地厚。”方天嬋吸了吸鼻子,眼淚直直地滾落了眼眶,“天嬋知錯了,以后定痛改前非,希望十三姐姐原諒天嬋?!?/p>
說罷,她便淚眼汪汪地瞪著我,那表情好像就在用惡狠狠的語氣詢問‘這樣可以了吧!’。
那兩個婢女這才回過神來,皆是眼眶發(fā)紅的撲到了方天嬋的身邊,哭哭啼啼了起來。
“小姐您怎么能下跪呢!”
“都是奴婢的錯,怎么能讓小姐代奴婢受過!”
尖銳的嗓音一唱一和仿佛要將屋頂給掀翻了去,我揉了揉被吵得發(fā)疼的太陽穴,朝春容擺擺手,“去把紫芝拿來吧?!?/p>
雖然方天嬋的道歉根本只是妥協(xié)于紫芝,不過像她這樣不可一世的大小姐,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jīng)是極限了,更何況這兩個婢女的哭聲真是夠吵的,還是趕緊把東西給了打發(fā)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