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他戲弄了。“有病?！痹S其琛紅著耳朵踩了他一腳，催促著他下車。

火車站離夏知許訂的酒店非常近，兩個人走了十分鐘就到了。尼斯這座城市天然散發(fā)著一種法式慵懶，最適合從鋼筋水泥和快節(jié)奏中逃離。

大概是因為進(jìn)入過系統(tǒng)的原因，來到尼斯對兩個人都有一種故地重游的感覺。夏知許對于方向感有些天生的優(yōu)勢，許其琛會說法語，幾乎不會發(fā)生什么旅游上的障礙。酒店正對著蔚藍(lán)海岸，景觀美到不像話，半圓形的小陽臺極具地中海風(fēng)情，剛走上去，一股濕潤的海風(fēng)就緩緩地涌了進(jìn)來，撲在人的臉上，舒適極了。

夏知許從背后懷抱住許其琛，親了親他的側(cè)頸，“想去海邊嗎？”

許其琛立刻點了點頭，“我們現(xiàn)在就去吧？”

聽到他這么激動，夏知許笑起來，“你不累嗎？”

“我睡夠了，現(xiàn)在很精神，就是有點餓?！?/p>

“是嗎？”夏知許的聲音也被這海風(fēng)吹得懶懶的，像是放入了冰塊的威士忌，他細(xì)細(xì)地吻著許其琛的側(cè)頸，一直吻到耳垂，“我也有點餓?！?/p>

這幾個字的挑逗意味實在是太過于明顯，就連許其琛這樣遲鈍的人也一下子心領(lǐng)神會。

“喂……我們是出來玩的……”

“你真的以為我們是小學(xué)生春游嗎？我要做的可比賞花吃零食少兒不宜多了?！毕闹S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掰到自己這邊，視線凝上許其琛微紅的嘴唇，靠得很近，卻沒直接親上去，“剛才我在火車上就想親你了，人太多了，就忍住了?！?/p>

許其琛抓著他的手臂，臉頰被海岸線上的太陽燒得發(fā)燙，可嘴上還在逞強(qiáng)，“看不出來你還有羞恥心啊?！?/p>

“不是啊。”

這三個字被他說得輕飄飄的，像是一片羽毛落到了許其琛的心里，癢癢的，

夏知許的視線終于對上許其琛的雙眼。

“我可沒有羞恥心，只是我們家小祖宗臉皮太薄，真的親了肯定就會跟我急，到時候就做不了更出格的事了。”

許其琛被這話噎了一下，“你……”

剩下的話全都被堵在了熱烈的吻里。夏知許的手從他的后頸一寸寸往上，反戴著的帽子掉在了地上，修長的手指插入許其琛柔軟的發(fā)絲間，隨著愈加深入的吻輕輕摩挲著。

“唔……”許其琛在他的牽引下轉(zhuǎn)了過來，背靠著陽臺的欄桿面向夏知許，整個人被他圈在了懷里，夏知許的侵略性總是來得毫無遮掩，接吻時的水聲在海浪的陪襯下顯得更加旖旎。

被他親得渾身發(fā)軟，許其琛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后仰，手緊緊地抓著夏知許的手臂。

腦子暈暈乎乎的時候，忽然聽到從下面?zhèn)鱽砹舜悼谏诘穆曇?，還有起哄意味十足的笑聲。

濕熱的深吻被打斷，夏知許意猶未盡地在他唇上啄了幾下，手臂仍舊環(huán)住他的腰，許其琛迷茫而慌亂地朝下面看了一眼，樓下有四五個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看樣子好像是大學(xué)生，他們大概是路過，不小心撞破了兩人浪漫的接吻，還笑著向他們揮手致意。

“Bravo！”

夏知許也懶懶地伸出手，笑著朝樓下的幾人揮了揮。

只有許其琛一個人覺得尷尬，“不知羞恥?！?/p>

被懟還笑容滿面的夏知許轉(zhuǎn)個身子倚在欄桿上，“承認(rèn)承認(rèn)?！?/p>

這家伙厚起臉皮來簡直沒羞沒臊，許其琛自嘆不如，“我真的餓了，我要下去吃東西?！?/p>

“行，小祖宗?！毕闹S也跟了上來。

尼斯的老城像極了八十年代歐洲舊畫報的背景，老城里的建筑物色彩粉嫩，大多是淡紅色或是橙色，在陽光下罩上一層復(fù)古濾鏡，充滿了童話意境。夏知許和許其琛走在建筑之間，腳下的小道由一塊塊狹長的石板鋪成，有種踩在鋼琴琴鍵上的錯覺。

空氣里彌漫著花香，有濃郁的玫瑰味，又摻雜著一絲絲丁香，令人沉醉。

夏知許臉上掛著淡淡笑意，側(cè)過頭，看著滿臉愜意的許其琛，“還沒去海邊就這么開心？”

許其琛側(cè)過臉看了看他，微笑道，“毛姆在《人生的枷鎖》里寫過這樣一句話，兩個人肩并肩走路本身就是一件愉快的事?！?/p>

“卡夫卡也說過一句話，”夏知許兩手揣在褲子口袋里，腳步停了下來，許其琛也跟著停下，誰知下一秒就被他低頭偷吻了一下。

對方露出狡黠的笑容，似乎很滿意許其琛的措手不及。

“走在路上趁別人不注意接一個吻會更加愉快?！毕闹S露著小虎牙說完了自己的“引用”。

“鬼扯，卡夫卡從來沒說過這句話?！痹S其琛朝他的小腿骨踢了一腳。

被命中的夏知許貓著腰笑著揉了揉自己的脛骨，“哎，這就是你不對了，卡夫卡一輩子說了那么多話，難不成你還都知道啊。”

“我就是知道?！痹S其琛語氣固執(zhí)得像個孩子，撇了撇嘴角，“你平常根本不會看卡夫卡的，工科男?！?/p>

“誰說我沒看過，我還真看過?！毕闹S站直了身子，“你不記得了，還是上高二的時候找你借的，《城堡》?！?/p>

在兩棟建筑之間逼仄的小道里，將許其琛一步步逼到深粉色的墻面上，兩個人無比貼近。

他望著許其琛在陽光下分外通透的瞳孔，還有那張幾乎能看清細(xì)小絨毛的干凈的臉龐。那對十分擅長親吻的嘴唇微微張開，在距離戀人嘴唇咫尺之遙的地方停駐，用他特有的美好音色念出書中的經(jīng)典語段。

“沒有一處安靜的地方可供我們談情說愛，因此我希望有一座墳?zāi)梗稚钣终谀抢镂覀兙o緊地?fù)Пе?，難解難分，我的臉藏在你的懷里，你的臉藏在我的懷里，沒有人再會看到我們?！?/p>

他頓了頓，勾起嘴角，帶著曖昧溫度的眼神幾乎要將許其琛的靈魂奪走，“寫得真好啊，我高中就記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