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劍張開嘴,喉嚨卻怎么也擠不出一個字。
有什么事比承認自己的無能更能摧毀一個人嗎?
為什么他不懂,為什么他像個啞巴一樣。
他關(guān)上房間的門,對著緊閉的大門,心臟像被人戳了一個洞。他只是個替身,君家人幷不會教他太多國事,以防他生出異心。而他幷不如君后大人聰慧,哪怕耳濡目染,對政事也是一知半解。
果然,就算他的臉能代替君后大人——但是自己永遠都比不上他。
不要嫉妒,他告訴自己,他沒資格嫉妒。否則,他會卑劣得連自己都忍受不了。七情六欲種種情態(tài)就像大樹的根,糾纏相連。他學會了一種,就不可控制無法阻擋其他的到來。
可是,誰能告訴他,怎么才能忍住這股妒火?
它燒得他連骨頭都在疼。
……
斐一在房間里想了一下午。
要斐一助他上位?可偃師已經(jīng)是太子,唯二的兩個弟弟妹妹才六七歲,不可能對他造成威脅。
而反觀她,干涉他國內(nèi)政不是件小事。她在自己國家內(nèi)的地位本就是表面風光,實際暗潮洶涌。
叫她站出來光明正大地支持偃師,等于把自己放在靶子上暴露弱點。
偃師和偃國皇帝應(yīng)該也知道這些事,難道他們有不得不這么做的原因?
“叩叩?!?/p>
執(zhí)劍走進房間,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你去哪了?”斐一驚訝。
“陛下,屬下去調(diào)查偃國太子的事了?!彼麖膽阎刑统鰩追獍櫚櫚桶偷男?,遞給斐一。
偃國皇帝身中奇毒,命不久矣。而偃國兵力薄弱,依賴著武安王放在東邊的幾十萬精兵。武安王早有不臣的意圖,在偃皇帝中毒后以整頓偃都護城軍的緣由調(diào)度了五萬軍隊到偃都外,虎視眈眈。
“原來如此……”斐一腦袋飛速地運轉(zhuǎn),“怪不得偃師要親自到城門接我們。一方面是震懾朕,一方面也是在震懾這個武安王的勢力?!?/p>
“是,昨日陛下遇見的懷陽郡主,正是武安王的長女?!眻?zhí)劍答。
“呵,難怪偃師那么失望啊?!膘骋皇?。
“現(xiàn)在偃皇帝隨時有可能駕崩,偃師自身難保,縱使偃國再富有,軍隊的數(shù)量才是實打?qū)嵉挠踩^……我們簡直是送上門的肥羊啊。”斐一把這幾封信又仔仔細細讀了一遍。
激動地轉(zhuǎn)過頭,對執(zhí)劍說:“執(zhí)劍,這都是你搜羅的情報?”短短一個下午,就找到這么多機密。
這些情報,哪怕她在京中也未曾耳聞。
“是。”他不要命似地在偃都內(nèi)刺探情報。被圍追堵截時,心里想的卻是:如果連這點事都無法做到的話,還不如就這么死了算了。
就像在君家,沒有用的替身,只有被淘汰這一條路。被從君府中悄無聲息地帶走,沒有人在意,沒有人發(fā)現(xiàn)。
默默無名地成為地面上一小塊方方正正的空白。
沒有名字,沒有墓志銘。那些都只屬有能力的人。
幸好……
幸好,他還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