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五。

午休時候葉北莚去附近的華為旗艦店咬牙刷信用卡買了個新手機。

回來第一件事裝上微信。失聯(lián)一晚上，也沒什么人找她。

除了那個執(zhí)著加她好友的人。

冬日午后陽光很足，從高層落地窗射進，落在辦公桌上的一盆發(fā)財樹上。

葉北莚靠進椅背里，無意識近乎自虐在撕下唇上的干皮。越撕越撕不下來，越撕不下來就越手欠。

即使已經(jīng)血淋淋。

她窩在那里鼓弄新手機，反復(fù)看了幾遍通訊錄，終于按下了綠色的“接受”按鈕。

“嘶啊……”

一塊死皮成功揭下。她忙抽了張紙巾捂住嘴巴。

叮當(dāng)，信息彈出，聲音很大。附近趴在桌上睡覺的伙伴惱火地翻了個面。

她縮了縮脖子趕緊靜音，打開聊天框。

景楠卿：今晚搬去我那。

又是命令。

葉北莚反感至極，狠狠按著鍵盤，回道：明天再說，今天不去。

為什么？

腰疼。

景楠卿發(fā)了個陰險露牙側(cè)眼笑的表情：昨天把你累著了？

煩。葉北莚心里感嘆句，退出聊天再沒理他，繼續(xù)從云存儲上整理文件以及從應(yīng)用市場下載應(yīng)用。

群組里突然彈出好多條信息，大有刷樓之意。

一水兒的慶祝恭喜，隊列整齊。

她好奇點開，還沒看明白，李筠的小貓跟鞋震著地毯走過來。

她朝葉北莚揚了揚手中柴田西點的包裝袋，“去會議室，我們小小慶祝下?！?/p>

項目組從PM到consultant還有analyst，還有幾個intern，人不多，一共五個。大家歡呼著分甜點切塊和咖啡，嘰嘰喳喳，催問李筠什么好消息。

李筠故作拿喬，優(yōu)雅抿了口咖啡，很小心沒留上唇印。

一副很想大告天下但是不得已要謙虛的笑容，“也沒什么啦。我們給翊翎做的項目第一階段完美收官，對方也按時回款了?！?/p>

小實習(xí)生挖了一大口奶油，跟著高興，“這么龜毛難搞的翊翎我們都拿下了，李筠姐你真厲害?！?/p>

葉北莚靜靜坐在角落喝咖啡。

有什么可高興的，項目利潤結(jié)余只分到項目經(jīng)理這個層面。consultant往下是拿死工資的。

“大家辛苦了！翊翎的項目還有第二階段，大概一個月后交付成果，我們要再接再厲！”

有人起哄說一個月后正好就是新年，如果一切順利，就讓李筠姐請我們團建去。

李筠臉上微霾。

小朋友們還在計劃是去轟趴還是劇本殺，要么干脆找個最貴的日料放題宰李筠一頓。

葉北莚冷哼，李筠和她摳搜程度半斤八兩。她是沒錢，家里又總需要錢，月卡月計算，捉襟見肘。李筠是單純地摳，老公和婆婆都在法院工作，她是律師中途改行做了咨詢，家住內(nèi)環(huán)大平層。

但平日里能省就省。

估計正在為兒子學(xué)區(qū)房奮斗。

“別為難李筠姐?！比~北莚開口解圍，“一切看結(jié)果。第二階段項目成功回款，李筠姐選個地方，我們AA，開心最重要。”

“你說是吧李筠姐?！比~北莚看向她。

李筠神情云開雨霽，接過話茬，“對，一切看結(jié)果。葉北莚，下周我們再去一趟翊翎。之前BD的一個新項目，要最終敲定?！?/p>

“好?！?/p>

李筠拍拍手讓大家坐好，“那現(xiàn)在我們就開第二階段的kick off meeting。葉北莚，你共享屏幕，把我剛才發(fā)的片子打開，我和team做個brief?！?/p>

葉北莚扯來HDMI線，把電腦連在液晶屏幕上。

還沒調(diào)好放映模式，微信端瘋狂同步手機信息，大屏幕上一清二楚。

景楠卿在那之后又發(fā)了條信息。

大家看著這三個字的名字問葉北莚，還疼么？

一時間會議室陷入尷尬。

葉北莚深刻體會社死時刻。

作為甲方合伙人，竟然，問乙方一姑娘，還疼么？沒有稱呼，沒有上下文。

顯然，已經(jīng)稔熟到無需稱呼，兩人也默契地擁有了無需再交代前因后果的秘密。

葉北莚手忙腳亂點叉，電腦卡住了。

進退不能。

于是，一屋子人看著六十寸屏幕上的這條信息，面面相覷。

只一秒地?zé)o措，葉北莚拔掉連接線，沉穩(wěn)道，“昨天我穿了高跟鞋，腳磨破了。偶遇景總，向他借了創(chuàng)可貼?！?/p>

越描越黑。

看他們的眼神，葉北莚也不多解釋，退出微信，重新連上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