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還吻過她胸口的他的唇,毫無感情地一張一合。
怎么會,喜歡她?
心尖子泛起連綿的抽痛,像要把什么連根拔起似的,她難受到快要無法呼吸。
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她竟又來到高二教學(xué)樓,四樓,他的教室。
然后,她驚恐地跑下去,一邊跑一邊哭,就算有人側(cè)目,她也無暇在意。
被挖出深藏的往事甚至心魔,情緒低落到極點后,是莫燃將她救活,但現(xiàn)在,卻又親手把她推入深淵。
莫燃在八點前收到一條短信。
“我討厭那種感覺,不要了?!?/p>
這是他的煙火發(fā)來的,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
他轉(zhuǎn)頭,朝窗外的走廊看了眼,她會等在那里的地方,此刻空無一人。
宋來煙哭了一整晚,幾乎徹夜未眠。
把眼淚流干,那疼痛感也不過減輕萬分之一。
第二天莫燃去找她,她跟他保持距離,“別在學(xué)校找我,不覺得這樣很惡心嗎?”
她用了兩個字,惡心。
他在竭力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沒有血緣關(guān)系就能亂搞?你把妹妹當什么,泄欲工具?”
他盯著她,眸光有些刺骨,“宋來煙,這個玩笑不好笑。”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已經(jīng)說過,我討厭這種感覺!”
他沒吭聲,目光仍在她身上,或許想辨認到底是真是假。
她攤開掌心,上面躺著一枚打火機。
被荊棘纏繞的,天使的翅膀。
“結(jié)束吧,我不想再反胃了?!?/p>
她眼睛還是清澈無邪,但分明有什么空了。
他拿回打火機,但觸碰她手的那刻,忽然握住她腕子,將她往自己懷里一拽。
她的厭惡是真實的,身體永遠不會騙人,所以第一時間甩手避開,“別碰我!”
她眉頭緊鎖的紋路,倘若他分不清是撒嬌還是真正的討厭,那也是自欺欺人。
所以他松開了她,毫不猶豫的。
然后走了,沒有回頭。
整整一個星期,她跟他沒有任何交集,好像他從此淡出她的生活,一點蹤跡都沒有留下。
莫燃再也沒有找過她,一次都沒。
她把他的號碼拉黑,幾天后又忍不住恢復(fù),但沒有短信進來,一條都沒。
跟莫燃比冷,誰能比得過他?最先心軟的還不是宋來煙,白天還好,沒空去想他,但一到晚上,所有思緒都會被他占據(jù)。
她有點恨他,為什么不再來找自己。
其實任何大張旗鼓的離開不過是想被挽留,要一個清楚明白的解釋。
她拼命忍著,不去找他。
周末,方筱筱來她家,參觀豪宅之余還發(fā)現(xiàn)她又有了一只狗。
“哎煙火,你從哪里搞來這么純正的品種犬?”
她把奶狗抱起來,但毛球并不黏她,從她懷里掙扎跑掉,來到宋來煙身邊。
“喲,它還挺機靈,看來只認主人。你在哪買的???”
宋來煙搖頭,“撿的?!?/p>
“撿的?”方筱筱的表情有點夸張,“地點在哪?我也要去!”
“家門口,它半夜哼唧。”
方筱筱用手指了指這,“靜水灣?”這邊富人區(qū),指不定是哪家狗寶寶溜出來,但宋來煙卻又搖頭,“老家?!?/p>
方筱筱沉默了。
“煙火,你知道我姐開寵物店吧?”
“嗯。”
“我可以打包票告訴你,這狗很貴很貴,而且不一定買得到,基本上不存在流浪被你撿到的可能。就跟布偶貓一樣,你見過流浪的嗎?那是行走的金子!就算有流浪的,也會第一時間被別人搶走,不可能有機會半夜蹭到你家門口?!?/p>
“除非就是它快老死,或者有嚴重疾病?!?/p>
宋來煙把毛球抱起來,它彈動著雪白的四肢,健康活潑的很。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頓了頓,不太確定,“有人送給我?”
“百分百!”
宋來煙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很快的,她眼神亮了,可下一秒又黯淡下去。
方筱筱兀自激動,揉搓著肉嘟嘟的奶狗,“哪個男生等候到半夜,只為給我這樣一個驚喜,我簡直要開心的嫁給他!”
宋來煙沒吭聲,頭埋了下去。
莫燃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送她狗崽?他肯定知道宋來煙失掉那只警犬時有多么傷心。
不是不喜歡我么?又為什么要這么做?
方筱筱逗狗逗的興奮,結(jié)果一抬頭看到宋來煙抹眼淚。
“你……你怎么哭啦?”
她沒有回答,突然站起,大步朝外走去。方筱筱一頭霧水,怔怔地看著她又折回來,一把將毛球抱走。
門鈴被連續(xù)按了七次,那聲音吵得莫燃頭疼。
他面無表情地摁下可視鏡頭,有些意外地發(fā)現(xiàn),在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她。
門很快就開了。
宋來煙氣喘吁吁,臉蛋漲紅,眉頭揪著。
兩個人誰都沒有先開口,像是一場無聲的較量,而莫燃,甚至連表情都毫無波動。
宋來煙忍不住了,將毛球囫圇塞到他懷里。
“你的狗,拿回去!”
他平靜地接住,也沒有下文,好像就這么接受了。怪不得毛球那么黏他,在他住進來的第一天就往他房里鉆,原來他才是它最初的主人。那時候就該想到不是么?自己還傻兮兮地跑到他房里,心甘情愿地被他調(diào)戲?,F(xiàn)在想想,很多事情根本是他故意設(shè)計的。
宋來煙氣鼓鼓地轉(zhuǎn)身就走,走了四五步后,又停下來轉(zhuǎn)身看他。
他揣著那只狗,一動不動地跟她對視。
“我要進去。”
這四個字,真是用盡她所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