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得沉著臉不說話了。
不過等桃枝走后,俞氏還是很不高興的說俞婉云:“明日你去做什么?老老實實的待在家里陪我不好?”
魏秀蓉目光輕蔑的瞥了她一眼,說道:“你以為你是什么人?那些個夫人都是眼光極高的,難道你以為還會有人看中你,要討你回去做兒媳婦不成?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家的貴公子會娶個小攤販的女兒做妻子的,你可就別做夢了?!?/p>
這幾句話帶著很濃的嘲諷意味,說的很不留情面了,俞婉云臉皮薄,一張臉立刻就通紅起來。
她咬緊了下唇,攏在袖子里的一雙手也緊緊的攥了起來。
片刻之后她平緩了自己的心情,起身從椅中站起來,低眉順眼的說道:“姑母和表妹說的是。是我眼皮子淺,上京之后就沒有出過侯府的門,一直想出去逛逛。剛剛聽到那丫鬟說的話,一時激動,沒忍住就立刻應承了下來。讓姑母和表妹見笑了?!?/p>
她自己都已經(jīng)將身姿放的這樣的低了,俞氏和魏秀蓉一時倒不好再說什么了。
魏秀蓉輕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看旁側花幾上面放著的盆景。俞氏想了一想,就說道:“既如此,明日你去見識見識也好。”
剛剛俞婉云自己都應承下了這事,那個桃枝回去肯定會對林清瑤說的,她再想找個由頭不讓俞婉云去反倒不好。
而且,不管林清瑤打的是什么注意,她都不覺得會有人看得上俞婉云。說到底,她娘家的家境很貧寒,俞婉云連一份好嫁妝都拿不出來。
俞婉云輕聲的應了,復又坐下去,小心翼翼的陪俞氏說話。
等到在俞氏那里用完午膳,同丫鬟一塊兒服侍俞氏躺下歇午覺,俞婉云才回自己的屋。
是俞氏這院子里的西廂房。
魏壇大了,畢竟男女有別,自有別的院落給他居住。魏秀蓉跟著俞氏一塊兒在院子里面住,俞氏心疼自己女兒,讓她住了西次間,自己住了東次間。
俞婉云雖然住了西廂房,但這院子才一進,東廂房住的都是俞氏和魏秀蓉身邊的大丫鬟。
就是這三間西廂房,也只有其中一間才屬于她而已。而且屋子也很狹窄逼仄,碧紗櫥隔出來的后半間僅僅能放得下一張小小的架子床和一張梳妝桌,前半段也只能放得下一張圓桌和幾只繡墩。
不過就算這樣,俞婉云一進自己的屋子之后還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她在一張繡墩上坐下來,胳膊枕在桌面上,頭深深的埋了下去。
跟俞氏和魏秀蓉相處其實是很累的,每一刻都需要小心翼翼的,不敢做錯一點小事,也不敢說錯一句話。面上也始終得帶著一層虛偽的假笑。
也只有像現(xiàn)在這樣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她才會覺得自己是自己。
趴著出了一會兒神,俞婉云坐直身子,伸手拿了一只茶杯,拎起桌上的提梁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她不是這淮安侯府的正經(jīng)小姐,魏秀蓉對著她又時常冷嘲熱諷的,這院子里的下人看菜下碟,對她也就敷衍的很,壓根就不上心。所以這壺里的茶水也就沒有人給她添換,早就已經(jīng)冷透了。
而且只怕都不是今日的茶水,是已經(jīng)放了好幾日的茶水了。
不過俞婉云也不在乎。她一邊小口小口的抿著茶,一邊腦子里面在冷靜的想著事。
雖然她是很仰慕魏城不錯,但這些日子也足夠她看出來魏城眼里心里始終都只有林清瑤一個,再沒有其他任何女人的身影。既如此,她再這樣一直留在淮安侯府做什么,豈不要白白的浪費自己大好的青春年華?
至于姑母,俞婉云輕輕的冷笑一聲。
當初她接自己來京就動機不純,這兩年相處下來更是讓自己了解了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是個極度自私的,一心只為她自己和她的一雙兒女著想,哪里會管她?
若她能成功的攀上魏城自然是最好的,也遂了姑母的心愿,但若是她最后攀不上魏城,等到年歲大了,姑母肯定會將她送回去。
一等到那時候,她想要嫁人就難了。而且即便勉強嫁了出去,也肯定嫁不到什么好人家。
既然如此,倒不如趁現(xiàn)在開始謀劃。畢竟現(xiàn)在在這京城里面,在旁人眼中看來,她是淮安侯府的表小姐,即便嫁不了什么高門大戶的嫡子,但嫁個庶子,或是門第差一些的人家那是肯定可以的。
于她而言,這樣就已經(jīng)很好了。
所以明日她一定要好好的妝扮一番,往后也要跟林清瑤好好的相處。
俞氏她是指靠不上的,魏城則是壓根不會管她的事,也許到關鍵時刻,還真的只有林清瑤能幫她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