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他所說的機緣。
小僧離開后,宋初渺見表哥好像出了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可是因為那位大師不在?
是與表哥很相熟的友人嗎?
宋初渺上前一步,伸出手在表哥眼前輕輕揮了一下。
沈青洵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是小姑娘那雙清清亮亮的眸子。
他彎起唇角:“無事,既然他不在,我們就隨處看看吧?!?/p>
沈青洵來找印真大師,就是想問一問他。
這一次,他可能求得?
一路行來時,他面上不顯,心中卻是忐忑的。
甚至在擔(dān)憂將宋初渺也帶來是否會不妥。
他害怕再聽到魔魘般的那三字,屆時在她面前藏匿不住情緒。
但這一刻沈青洵松了口氣。
他已經(jīng)問到了。
按前世所知,在這個時候,印真大師從未外出云游過。
這就是變化。
如同這一世,從他將渺渺救出時,所有的一切都在發(fā)生著改變。
此時不知從何處飄來低低的誦念聲。
宋初渺見表哥說可以隨處走走,便想要去給娘親祈福。
小姑娘跪在蒲團上,閉著眼,雙手合掌。
純粹且虔誠。
嬌小的臉龐已不似剛回來時那樣的蒼白。
長長卷卷的睫毛隨著輕輕地呼吸,羽絮一樣顫動。
這就是最好的答案。
……
從皇寺中離開,回程之時,會先順道到定安侯府。
定安侯府中還在忙著籌備沈歷昀的親事。
馬車經(jīng)過之時,侯府門前剛送到了一批東西,府上下人正引著往里抬。
沈青洵看過去時,瞧見了姚槐的身影。
他下馬上前,輕喊了聲:“娘?!?/p>
姚槐正親自在看著,忽聽見了老三的聲音。
一轉(zhuǎn)身,就先看到了??吭谂缘鸟R車。
姚槐不用猜都知道了馬車上坐著誰,臉上一閃而過了然的神色。
沈青洵幾日前突然回京,今日又一早出門,還當(dāng)做什么去了。
原來如此。
宋初渺發(fā)現(xiàn)馬車停下來了,外面聽來也熱鬧,俯身掀了車簾看出去。
眼前是定安侯府的大門。
舅娘見了她,笑著沖她招了招手。
宋初渺下了馬車,才走過去,就被姚槐拉住了手。
問著去了何處回來,又問她累不累餓不餓,可有什么想吃的。
姚槐也知她無法說話,是挑著幾項來問的。
宋初渺只需點頭搖頭就可以。
等宋初渺反應(yīng)過來時,她已被舅娘拉著邊說邊進了侯府。
姚槐半途回頭看了老三一眼。
沈青洵一愣,隨即懂了娘的意思,無奈一笑,抬腳步入。
府上為沈歷昀成親做的布置,看起來比上回來時要更多了。
各處細節(jié)都能瞧出定安侯府對未來兒媳婦的用心。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能嫁進定安侯府的姑娘是令人羨慕的。
姚槐拉了宋初渺去她房中歇息。
又叫人上了姑娘家喜歡的茶點來。
舅娘一向是待她好的。
只是如今宋初渺沒了娘親后,姚槐的噓寒問暖就顯得更讓人親近了。
姚槐飲了口茶道:“歷昀那孩子,以前一直無心成親。一要成親了,日子又定得這么緊?!?/p>
“我茶都沒空喝上一口,實在有些忙不過來?!?/p>
宋初渺聽了,就想起自己上回來,結(jié)果什么事也沒做。
她有些不好意思,便寫著問:“舅娘,我能幫點什么嗎?”
姚槐一笑:“當(dāng)然有了。我看你不如就在這幫我一陣?!?/p>
宋初渺只當(dāng)是偶爾過來幫一幫手,便認(rèn)真點了下頭。
姚槐拍拍她手背道:“好,那就這么說定了?!?/p>
“一會我派人去宋府說一聲。”
“就還住如辛那院子吧,你之前走后,那兒就沒怎么動過?!?/p>
說著姚槐招了人來,吩咐去給宋老爺遞個信,就說渺渺要在侯府住到歷昀成親再回去。
另外又命人趕緊將院子做一下收拾,將炭火都燒上。
等宋初渺反應(yīng)過來時,舅娘已經(jīng)把所有都安排好了。
她懵懵地眨了下眸子,有點小急,輕輕拉了拉姚槐的胳膊。
她……并不是想要在侯府住下的意思啊。
之前爹爹沒回來時,她就已在定安侯府打擾了很久。
那時她還傻兮兮的,也沒心力多想什么。
現(xiàn)在覺得這樣,好像并不好。
姚槐見渺渺似有什么話,笑著問她:“怎么?”
宋初渺抬眸看著舅娘,竟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拒絕了。
“啊對了,你外祖母近來常提說想你了。一會隨我去問個安吧?!?/p>
“她要知道你將在這住一段日子,指不定多高興?!?/p>
宋初渺抿著唇聽著,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已經(jīng)沒辦法再拒絕了,最后只好點了頭。
她微微垂著腦袋。
一想到接下來的日子她要住在定安侯府,隨時都會見到表哥。
她悄悄收拾好的平靜的心,又開始跳得厲害了起來。
這一回,卻是有什么,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