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風(fēng)了呀。
宋初渺等表哥走近后,發(fā)現(xiàn)他衣著單薄,風(fēng)一刮衣角像蝶翼一樣翻動。
看上一眼好似那風(fēng)也刮在自己身上一樣,不自覺得縮了下肩頭。
想了想,她把袖中的手爐捧了出來。
沈青洵隔窗站定,看她慣常的淡定平和,眼中澄凈不顯驚怕,就知道有人闖入的事沒有傳進(jìn)她耳朵里。
見小姑娘將手爐遞給他,沈青洵眉梢微動,問道:“給我?”
宋初渺點頭,指了指他身上,穿得這樣少,會生病的。
“我不冷?!?/p>
哪像她,露在外的小巧鼻頭,都有些泛紅了。
宋初渺聽了,又往他身前遞了遞,還是執(zhí)意給他。
她等著素夏做點吃的,吃后就睡下,不需要了。
沈青洵最后還是伸手拿了過來。
她有時候可乖,說什么都聽,偏有時候又固執(zhí),定要依著她。
若再僵持一會,她伸出來的手都要變得冰冷。
見表哥取了手爐,宋初渺眉眼淺淺彎了一下。
就在他要收回的時候,她忽然看見表哥小臂上的袖子開了口子,還沾了點什么。
要縮回來的手頓了一下,半道將他衣袖給拽住了。
沈青洵順著她目光看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受了點傷。
很淺的小傷,他一路回來,自己并沒有留意到。
在宋初渺眼中,表哥的傷口不小。
都出血了,那么長一道。也不是剛弄的,衣袖上沾著的血都干了。
她覺得疼,小臉都皺了起來。
“小傷口,可能在哪里劃到了?!?/p>
沈青洵將袖子從她手里抽回來,不在意地背去了身后:“你別看。不疼?!?/p>
宋初渺手里一空,突然就轉(zhuǎn)了身,去柜子里翻找起來。
里頭放著很多藥,她用了那么久,也記得了各自用途。
找到傷藥后,又拿帕子沾了清水,回了窗前,抿唇看著他。
疼的,怎么會不疼呢?要是沒弄干凈化了膿,不小心還會發(fā)熱。
留了疤,也不好看。
這般想著,她不自覺縮了下胳膊。
宋初渺取來藥,卻不遞給他,竟是要幫他上藥。
被她這樣盯著瞧,沈青洵喉間一動,只覺得耳后竟?jié)u漸生了溫,發(fā)起燙。
挪不開一步,也無法再拒絕。
宋初渺沒多想,只知表哥不上心,回去也定不會好好上藥。
趁他手臂松動,就揪了過來,輕輕掀了衣袖。
擦洗,上藥,包扎。她的動作很慢,卻很輕柔,時不時蹙一下眉。
而他低頭望著她柔順的發(fā)頂,目光越來越深。
素夏端著小食過來時,正見著三少爺離開。
“姑娘,剛剛?cè)贍攣砹???/p>
三少爺回來了,也不知抓沒抓到那賊子。
她放下托盤,轉(zhuǎn)身見窗臺邊擱著一瓶藥,納悶自己白日里怎么沒收好。
回到房中的沈青洵,解下了她用來替他包扎的帕子。
遞到鼻尖。
香的。
……
這晚后,赫連俟再沒敢潛進(jìn)定安侯府。
又未過幾日,刑部出了事,那農(nóng)戶李長五竟在獄中被人劫走。
柴德武當(dāng)是魏斂的人搞得鬼,偏沒任何證據(jù)。
刑部早便被他收入手中,人卻在里頭被劫了。柴公公細(xì)聲一笑,手下人皆是兢兢戰(zhàn)戰(zhàn)。
而那方派的人好不容易混進(jìn)去了,袖中揣著見血封喉的巨毒,結(jié)果看著空空如也的獄房也是傻眼。
待人被劫走的消息傳出,誣蔑魏太傅與齊王余孽勾結(jié)的罪證也被魏斂輕易推翻。
刑部又因被劫了人而失職。
此事搬到朝議之上,吵得陛下耳朵嗡嗡響了幾天。
最后刑部失責(zé)降罪,栗縣知縣貪墨鐵證,牽扯下了項侍郎。年后指派新知縣前往赴任。
本能狠狠咬下對方一塊肉,最后也只是撕了層皮了事,連自己都栽了一跤。
斗了多年的柴德武和魏斂,這些日子氣極不順。
細(xì)節(jié)送到沈青洵手中,他琢磨著那無聲無息劫人的本事,自然就想到了赫連俟。
再想到最早注意到此人的時間地點,及前世李長五改名投軍,也就說得通了。
赫連俟雖是無意,倒是給柴德武找了個不痛快。
沈青洵有意趁此機會滲人進(jìn)刑部,不過他手中已無多少可用之人。
但正好,父親快回來了。
有宋初渺活著的消息在前,定安侯一行回來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自大越軍得勝歸來這一路,隔上些日子府里便能收到傳回來的信。
也知道大軍離京城一日近過一日,若無事耽擱,估摸著也就這兩天了。
這日,宋初渺見素夏才出去了一會,而后就急急忙忙從院子里跑進(jìn)來。
笑顏逐開:“姑娘姑娘,老爺他們已經(jīng)進(jìn)了城,馬上就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