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默走出御書房,日光明媚而灼人,他微微瞇起眼睛,赤炎國五皇子正站在石階下安靜等候傳喚。
兩人打了個照面,客氣地拱手見禮,晏子默含笑轉身離去,內心思忖,傳言五皇子心狠手辣生性涼薄,最不得赤炎國帝王的喜愛,如今被放棄便掩去鋒芒蟄伏起來,不可小覷??!
第五深聽到內侍通傳,邁步走上了石階,他眼簾半遮,漆黑的眼珠倏而閃過一抹墨綠。
走進內殿,抬頭一塊匾額上書立德齋三個大字,力透紙背,游云驚龍。
扶襄端坐在書案后,一雙冷淡的鳳眼不帶任何情緒,微抬下頜看著第五深一步步走到大殿中間。
他穿了一身深紫色常服,身材修長,發(fā)絲用一根無暇玉冠在頭頂,長眉朗目,高鼻薄唇,身上有一種大隱隱于朝的涼薄氣息。
“赤炎國五皇子第五深見過陛下!”第五深雙膝跪地行了一個朝見的大禮,雖是矮人一等的姿勢但身形不見半分委靡,舉止高雅,聲色冷冽,如玉石撞擊瓷盤。
“五皇子快快請起!”話雖這樣說,但扶襄依舊穩(wěn)穩(wěn)坐在主位上,只有語氣真誠得讓人不得不信服。
“多謝陛下!”第五深站起身撣了撣袖口,看著上位的小皇帝似笑非笑,“臣早先便該來拜見陛下,但奈何初到京城許是水土不服,這才耽擱數日,望陛下寬恕。”
這話說得滴水不露,也不知他是否真的身體抱恙,倒是把責任一概攬到了自己身上,令扶襄眼神一凜。
“朕竟不知五皇子身體不適,伺候的下人定當嚴懲,五皇子現在可好?”
“謝陛下關心,臣已大安!”
“朕前幾日也是偶感風寒,不曾細細過問,不知五皇子現在吃住可還習慣?”
“陛下龍體安康是國之大幸,臣在府中一切皆順?!?/p>
“那便好,五皇子有何不順心的便和朕說,切莫外道?!?/p>
“多謝陛下,臣定當謹記。”
......
兩人你來我往交鋒了幾個回合,表面功夫做得極好,但內心都是怎樣的暗潮涌動彼此心知肚明。
恰好趕上用午膳,扶襄此時也不好把盟友國的皇子趕走,便客氣地留他一同用膳。
第五深假意推拒一下同意了。
“傳膳!”
扶襄坐在主位,第五深在他右手邊落座,兩人中間隔了一個座位,扶襄吃飯時并不喜旁人伺候,等膳食全部擺上桌,他挑著自己喜歡的菜吃了兩口便懨懨地擱下筷子,左手托腮盯著旁邊的五皇子用膳。
第五深原本留下是想看看這小皇帝搞什么把戲,誰知他飯還沒用兩口,便被一道不容忽視的目光牢牢鎖定了,他無奈放下筷子,轉過頭,“陛下,可是膳食不合胃口?”
“朕已經飽了,五皇子不用拘著,安心用膳?!狈鱿鍛袘械赝兄掳停f話時腮幫子一鼓一鼓的,跟剛才冷淡從容的他判若兩人。
第五深心頭忽然有些癢,他不自覺撚了撚手指,平靜垂下目光應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