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病三日,滿朝嘩然。
晏子默和牧云霽得到消息時,有心去太和殿內(nèi)探望,但都被攝政王的侍從攔了下來。
沉思片刻,晏子默合理懷疑攝政王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但又苦于沒有證據(jù)。
牧云霽只是純粹在心里擔憂扶襄病得嚴重與否,三日,是有夠久的。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扶襄這三日來神色懨懨,膳食也用得不多,撐著病體也要看每日遞上的奏折,扶行淵在一旁勸慰他根本理都不理,也不開口說一個字,只當他這個人不存在一般。
被人如此甩臉子,扶行淵也是脾氣上來,先皇在時他便我行我素慣了,如今被一個孩子如此下面子,當即把奏折狠狠一甩便拂袖而去,足有十幾天不曾走進深宮內(nèi)苑。
扶襄自病好后,夜里便直接歇在了御書房的偏殿,他刻意回避帶給他無限痛苦和折磨的,那間宮殿,那張龍床。
處理完每日的政事,扶襄揉著僵硬的脖頸吐出一口濁氣,沒有攝政王那張討厭的臉在眼前晃,他這幾日著實舒坦不少,即使在朝會上避無可避要見面,也只是互相冷淡地見了個禮。
攝政王這幾日可能是后院起火內(nèi)心郁結(jié),整日繃著嘴角臉色陰霾,見誰都是一幅將要誅人九族的駭人神情,把前來求見的官員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直冒冷汗。
這日散朝,扶襄沒有從側(cè)門直接回御書房,而是徑直走下了金鑾殿,各大官員忙拱手避讓。
扶行淵還懶懶地倚在那把耗時一個月打造的金交椅上,見他踏上步梯嘴角便勾出一個隱秘的微笑。
但很快那抹笑便僵在了嘴角,因為扶襄眼神都未給他半分,直接和牧云霽一前一后走出了大殿。
扶行淵倏然起身陰沉沉盯著他們的背影,隨后扯起嘴角不帶溫度地笑了,四周還未散的官員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終于等到這煞神拂袖大踏步離開,才卸下肩膀三三兩兩結(jié)伴走出宮門。
晏子默一身朱紅的官服面容沉靜走在最后,看起來陛下和攝政王之間似乎生了些嫌隙,之前兩人雖然相處并不熱絡(luò),但畢竟血濃于水,如今倒像攝政王是有什么求不得。
扶襄單獨留下牧云霽,是為了招攬人心,午膳設(shè)在他住了十年的東宮。
有血緣關(guān)系的臣子可以對他這個帝王極盡欺侮,而他竟然無力反抗還要瞻前顧后,這讓他這段時間一直陷在無法言明的恐慌里,他需要更多臣子的支持和擁護,牧云霽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人選。
“將軍要飲酒嗎?”扶襄換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袍,眉目秀麗如瑩光美玉,握著酒壺的十指蔥根一般,泛著水潤的光澤。
“多謝陛下,臣下午帶陛下去軍營騎馬如何?”牧云霽眸如深潭黑不見底,手指下意識摩挲著杯沿,問出這句話實則內(nèi)心很是忐忑。
“也好,只是朕身體剛剛?cè)?,恐怕……?/p>
“陛下只當散心,臣隨時恭候在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