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就這樣罷?!贝耗飻r住翠蘭還要往上妝點的手,只涂些粉,點上朱唇就夠了,不要太過失禮即可。
“就穿那件暗花紋月牙白的襖吧?!彪m是帶喪,卻不能穿一身孝上人家門。翠蘭又尋了藏青色斗篷將她蓋住,露出一張小臉,嬌俏極了。
“少爺..郁家夫人到了。”
“帶她進來。”于言銘思忖片刻,“讓她一人進來?!?/p>
于言銘原地轉(zhuǎn)了兩圈,覺得自己太過失控,不能讓她看出自己迫不及待。于是尋了本書,坐在幾前,邊上香爐白煙渺渺,一身青衫很是文雅。
簾子很快被掀開,春娘緩步輕搖,向他走來,一張臉躲在斗篷的帽中,格外綿軟倒像個年畫娃娃。甫一入屋子被熏的暖和,臉頰冒出些粉色,美目微抬與他相視不過一瞬,便紅著俏臉挪開。
要不說“女要俏,一身孝?!蹦?,掀簾子的丫鬟上前為她脫去斗篷,一身月牙色的薄襖子盡現(xiàn),勾勒著她纖細有致的身材,比之前瘦了些許,腰肢更加細了,只是那一處飽滿未曾受影響。
微微點妝過的唇鮮妍欲滴,像是引人品嘗一番。未免失禮并未著一身素白,用了月白色系了深色絲絳,發(fā)間一朵白花示著未亡人的身份。
春娘輕步向前,深蹲行禮,于言銘多想就此站起扶著她的軟腰將她扶起。他咳了一聲,“夫人免禮,坐?!彼噶酥缸约簬装笇γ娴奈恢?。春娘裊裊坐下,拂過一陣微風,帶著香氣,迷了縣令爺?shù)男纳?。幸而有衣裳遮掩身下異樣,否則,咱們探花郎可是丟了一個大丑。
于言銘手里還握著書,春娘好奇撇上一眼,暗道:這縣令爺不愧是探花郎出身,做學問的方式都與眾不同,竟是將書反著看呢。
他見春娘盯著自己,循著目光看去,自己竟是將書都拿倒了,真真丟煞人也,耳后一熱,將書置在一邊。
“夫人來信,愿獻上造紙一術,可否詳細與我一說?”于言銘撩起衣袖為她倒上熱茶,煙霧將她面容模糊。
“是,奴家愿獻上祖?zhèn)髟旒埿g以求縣令爺庇護?!贝耗锿A艘粫?,“郁家奉上年禮時曾獻上一些上好白宣,想必大人也知這紙質(zhì)上乘,不可多得?!?/p>
“這正是我所迷惑之處,此等品質(zhì)的紙已斷貢了些許年,想必此間有情況。”
“正是如此,奴家便長話短說罷。”春娘緩聲說來,自家因這造紙秘法慘遭滅門,因而造紙之術塵封多年。
于言銘聽聞她小小年紀便遭此劫難,又是一陣心疼,按住自己想要撫上她的手,“既然夫人家人已遭難,如何還能使這造紙術再現(xiàn)?”
“我自小便受祖父父親教導,造紙術早已深深印入我腦中?!闭f到此處,春娘難得有股豪放之氣,這是她在自己熟悉領域所釋放出的傲然與自信。
她這幅寒冬傲梅姿態(tài)讓于言銘一驚,又讓他釋然,她平日里淡然姿態(tài)想必源于此,她與困于閨閣宅院的女子到底不同,她有抱負有才能,必不會縮于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既夫人愿獻出這等寶貴之物,夫人所求庇護又是何意?”于言銘明知故問,臉上擺著疑惑。
春娘垂下眼,“郁家老爺,正是奴家的夫君,在尋子途中遭賊寇毒手,已是身亡。卻是留下這萬貫家產(chǎn),這大筆財產(chǎn)正是災禍之源,郁家旁支眼紅不說,必然也有其他人動上歹毒心思?!?/p>
“那你為何信我不會對巨財起貪心?畢竟郁家之富誰人不知?”于言銘勾唇一笑,盯著眼前的小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