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傅寧榕喝過大夫開的藥后窩在謝渝懷里睡著了,而謝渝卻久久不能入眠。
他點(diǎn)了一盞微弱的燈。
燈光昏暗,卻足夠看清楚阿榕的臉,他就這樣撐起身子,目光灼灼,就這么靜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看。
手指點(diǎn)點(diǎn)她的額頭,又戳戳她的頰,最后停留在她的唇邊,謝渝用指腹輕輕描摹著她的唇形。
目光太過溫柔,這種靜謐時刻難得罕見的眼神,是旁人無論如何也從未在這位太子殿下身上所看到過的。
掖著被角搭在傅寧榕身上,他不經(jīng)意碰了碰她的小腹。那里還一片平坦,謝渝不敢相信這里正在孕育著一個屬于他們兩個的孩子。
真的要做父親了么?
似乎這部分是虛幻的,身為一名父親時的模樣就連謝渝自己也有些無法想象。
皇家一向親情淡漠,沒有什么很純粹的親情,他的父皇更是一個滿心算計、從來不負(fù)責(zé)任的人。他不知道一名父親的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但身為阿榕的丈夫,無論如何,他都愿意探索,也會主動去學(xué)著去做一位好父親的。
孩子月份還很小。
謝渝不會讓傅寧榕無端陷入危機(jī)之中,因此措施一向做得都很好,細(xì)細(xì)想來,這個孩子大抵也算個意外,應(yīng)該是墜崖那日在山洞中有的。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因為不敢心存期待,也就沒敢直面這個孩子的去留。
謝渝其實(shí)有些期望傅寧榕能將這個孩子留下,可這是她的身體,他愿意尊重阿榕的一切想法,是生下還是什么都隨她。
只是此情此景之下,他懷著對未來的憧憬,沒有辦法不去肖想更多。
孩子叫什么?
是男孩還是女孩?
長相上是會更像他一點(diǎn),還是會更像阿榕一點(diǎn)?
最好眼睛像阿榕,鼻子像自己。謝渝想。性格上最好也更加像阿榕一些,阿榕那么討喜,孩子能遺傳到這一點(diǎn)的話,往后也能得到很多人的喜歡。
想的太深太遠(yuǎn)了。
就連讓阿榕和謝鶴怡以后怎樣和離,如何讓孩子在外人面前跟自己這個名義上的舅父親近也想到了。
越這么胡思亂想,就對以后未知的事情越加興奮。
那么想著,謝渝一直到后半夜才勉強(qiáng)睡著。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出去審查了好幾個案子,回到府上的時候,傅寧榕剛剛轉(zhuǎn)醒。謝渝喚人拿過水,背對著阿榕洗去手上的血污,這才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她的身前。
“睡得怎么樣?”謝渝輕聲問道,“還會吐嗎?”
“好多了,也不怎么吐了?!备祵庨蓬^搭在青年頸窩,趴在他肩膀上讓自己慢慢清醒。
她昨晚做了一個夢,夢里有謝渝,有她,還有一個小孩子,她走到哪孩子就跟到哪兒,乖乖的跟在她后面用糯生生的語氣叫她娘親。
孩子很小,人似乎也軟軟的,小小的手指跟她牽在一起,讓她覺得倍感溫暖,不止是她,好像夢里的謝渝也跟她一樣笑得很開心。
之前其實(shí)還沒做好準(zhǔn)備,但這下是她第一次有了自己做母親的實(shí)際感受。
她突然覺得,好像就這么將孩子生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謝渝沒說什么,只是把她抱在懷里,手搭在她后背一下一下拍著她,就這么過了一會兒之后伺候她穿衣洗漱,又差人送了粥過來喂她。